“二太太,这是三小姐亲手给您摘的荷花,您瞧瞧,插到这只西洋琉璃花樽里多好看啊。”
荷花选的都是含苞待放的,红的白的,亭亭玉立。金媛身边的二等丫鬟紫苏巧笑盈盈,把插上荷花的西洋琉璃花樽摆到宋秀珠身旁的黄花梨木镂雕炕桌上。
宋秀珠一只手拄着桌沿,另一只手则搭在秋香色绣牡丹花的引枕上,丫鬟梨香正在给她修剪指甲。
她用眼角瞟一眼花樽里的荷花,嗯了一声,对紫苏道:“你们这几个不要就知道整日价摆弄这些花草,老太太明日就要到了,你们若是真心为媛姐儿,这会子就要多嘱咐她,免得在老太太面前说错了话,落人话柄,我告诉你们,老太太身边的人哪个都是七窍玲珑心,若是这回再出差错,媛姐儿没有好归宿,你们这些要陪嫁过去的,自是也没有好果子吃。全都记下了?”
紫苏垂首,连连称是:“婢子打小就跟着三小姐,横竖都是三小姐的人,三小姐好了,就是婢子的福份,二太太叮嘱的,婢子全都记下了。”
宋秀珠把手从引枕上抬起来,摊开看看,对梨香道:“这只手就先修成这样吧,换一只。”
梨香连忙拿了引枕放到宋秀珠的膝上,自己则跪在地上,给宋秀珠修剪另一只手的指甲。
紫苏陪笑道:“二太太的手生得真好,天生的富贵,三小姐也是活脱随了二太太呢。”
宋秀珠这才抬起眼来,上下打量了紫苏几眼,嘴角挑了挑,道:“你这丫头倒是生了一张巧嘴,等到老太太来了可要记着,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别再让媛姐儿在话头子上吃亏,知道吗?”
“知道知道,婢子全都记下了。”
宋秀珠冷笑道:“嗯。做得好呢那是不会亏待你们,若是因了你们让媛姐儿出了差错,就虽怪我让人牙子过来领人。”
紫苏除了点头不敢再说别的,她偷眼看向宋秀珠,只见宋氏穿了件翠绿葡萄缠枝团领大袖衫子,头上是花丝点翠金钗,戴着配套的点翠耳坠子。三十多岁的人了,看不出半丝老态,平素里娇娇弱弱的,这会子看上去,却多了几分凌厉。
紫苏不敢多看,连忙告辞,倒退着出去,却在门口上正看到三老爷金敏,金敏今日兴致极好,没让人通传便直接进来了。
看到金敏,宋秀珠站起身迎上去,娇声嗔道:“爷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过来了,妾身都没有梳妆呢。”
金敏打量着美妾,笑道:“你这样已是很美了,哪里还用再打扮。”
宋秀珠娇羞得红了脸,朝丫头们使个眼色,梨香和几个小丫头全都退下,她这才拉了金敏在炕桌前坐了,轻声抱怨:“爷怎么又过来了,若是传到长嫂耳中,又该说您治家不严了。”
听宋秀珠提起聂氏,金敏脸露不悦,怒道:“我这西府的事何时轮到她来指手划脚,难不成我要进谁的屋子还要让她这个长嫂批准,真是荒唐。”
他越说声音越高,一回眸,却见宋氏正怯生生看着他,柔美的眸子如同受惊的小鹿,可怜兮兮的,春葱似的玉手揉搓着衣带,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珠儿,别怕,都是我不好,吓着你了。”十几年来,金敏最爱的就是宋秀珠我见犹怜的模样,论容貌,宋秀珠比不上明艳照人的冯氏,但这份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韵致,却是冯氏所没有的。
见宋秀珠迟疑着不敢过来,金敏长叹一声,伸出手臂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柔声道:“一个多月没让你出园子,苦了你了,似是又瘦了。”
宋秀珠泪盈于睫,宛如沾了雨水的梨花,令金敏恨不得把她永远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爷,都是妾身处事不当,吓到了五小姐,偏又招惹到长嫂,让爷为了妾身枉受指责,若非舍不得爷和儿女们,妾身就想投缳死了,一了百了,保全爷的名声。"
自从那日宋秀珠整治玲珑被聂氏逮个正着,宋秀珠便被禁足在碧桐院里,已有一个多月了。金媛也被禁足,和她娘一样,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走出望荷园了。
金敏用下巴轻轻揉搓着宋秀珠梳得一丝不乱的秀发,佯怒道:“万不许再说这样的浑话,爷何时说过让你投缳了,又何时让你保全我的名声了?我堂堂朝廷命官,难道还要牺牲爱妾成全自己吗?你只管放宽了心,莫要再胡思乱
第五十九章 荷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