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如果有十件事情最烦心的话,那对于一个作者来说,这个数量少说要乘以三。而对于一个被Deadline逼近的作者来说,则是任何事情都可能烦到死。
岳清言已经在电脑前奋战100多个小时了。除了实在累到不行了耷拉着脑袋瞌睡了一会之外,几乎一直在写。
没办法,仆街作者是没有选择的。给他发活的工作室一个作者的稿件跳票了,老大问谁能在一周内把稿子赶出来,按照平时价格的三倍算。岳清言毫不犹豫地就应承了下来。
6万字的稿子,是给一个杂志用的独立的短篇。虽然有一些要求,但总体上规定得比较宽泛。但对于岳清言来说,这却是个难得的机会。他只是个均价千字15的枪手,每个月工作室会分配差不多20万字左右的工作量给他。自己虽然也在网站上同步写一本半死不活的连载,充其量也就是每个月拿点全勤。每个月,林林总总各种收入加起来,也就不到4000。扣掉房租1200,网费200,水电煤气300多,只有2000多可以日用。工作室里大家聚餐轮流买单,一个月也能轮上一次,少不了的。而且大家日子都紧张,还有比他更困难的,实在也不好推脱。
而这次60000字的稿件,是按照之前发活千字150的标准的三倍发的工作。老大这单肯定是亏的,他从杂志社拿到的稿费也不过千字300。如果不是不能脱稿影响和杂志的合作关系,他肯定不会这么发活。要是岳清言真能扛下来这单,先不说两万多的稿费,他在工作室的众多作者中间的地位也能提一提。千字稿费不说多,能提个5块,那一个月的日子也能松快不少了。更大的好处还在于老大说不定就会认真指导指导自己,让自己摆脱开文,仆街,太监然后再换笔名的窘境。
然而,真的开始写起来,岳清言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之前没写过杂志稿件,对节奏、结构和文字要求完全一无所知。花了半天读杂志,花了三个多小时写提纲之后正式开工,才发现写起来真是不容易。笔下苦涩凝滞不说,之前想好的桥段仔细一推敲,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有许多逻辑要重新梳理,而平均每天至少要完成八千到一万字的压力,更是在他心头沉沉压着,脑子里完全都是这个可怕的死线,限制住了写文的思路。
一直到第三天,他才完成最初一万字。虽然这一万字的确是勉强可以让自己满意了,但时间也过去了不少。每天一万多字才能赶上进度,可岳清言哪怕写网文连载,都没写到过每天一万多啊。写杂志稿件怎么可能有这种状态?
越是紧张就越是拘束,就越是写不出来。偏偏仿佛好像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电脑死机了不止一回了。好吧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四年的老笔记本,又是连续运转,不死机才是怪事。叫外卖能迟到两个小时,打了N个电话问路,气得岳清言退单之后又打电话来骂人和骚扰;家里的电路因为另一个租客用大功率电器而烧了一会,对方还死不认账;键盘几个按键卡住了,不是击发不了就是会按一下就卡在那里变成连击效果,薄膜键盘的寿命到了就是这个德性……
再比如什么舒服法崩溃,查资料的时候没网或者浏览器崩溃,吃外卖拉肚子,轻微头痛,父母打电话催问工作情况,房东催房租等等,他都已经快要麻木了。仿佛原先从来不会出现问题的事情都在这一周里发生了。
而岳清言,除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地坐在电脑前,艰难琢磨一个又一个句子和段落来推进剧情之外,也没有任何别的办法。他答应了的,他就得做到。
终于打下了最后一个句号,文档的截止字数是60191。岳清言终于松了口气。全文通读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了,岳清言打开邮箱贴上附件,将稿件发给了老大。
“仆街作者,就该死在键盘上吧。”按下发送键的时候,他自嘲地说。这时候,距离他开始写这篇短篇已经累计有166个小时14分钟。距离截稿日期还有1小时46分钟。
然后,他就趴在键盘上睡着了。
他再也没有醒来。
在邮件里,他写了因为很累,先休息一天再去工作室听老大点评小说。老大看了稿件很满意,除了修改了几处细微表达之外,没有动任何文字就给杂志社发过去了。对方的评价也很OK。然后,
第一章 仆街作者卧键盘自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