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沙漠广,渐远赫连城。
堡迥烽相见,河移浪旋生。
无蝉嘶折柳,有寇似防兵。
不耐饥寒迫,终谁至此行。
————————————————许棠《夏州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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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落的穹帐和草野,随后全被扔下了浸油的火种,熊熊大火燃起,很快这片党项赖以生存的地界,就毁灭掉了。
白豹城设下小型军市,被掳掠来的男女,作为“六府奴”,像马匹那般烙上印记,备好契约文簿后,便很快贩售出去。
掠奴是有赏格的,所有参与其中的羌兵义从,每给唐家夺得一名奴隶,便有粮食、布帛或钱的赏赐,这样庆州的白马、树黟、杀牛及桥山的野龙羌屯城傍们,根本不会考虑自身和六府党项间有什么族缘乃至亲缘关系,因庆州学宫或佛寺里的知识人告诉他们:“你们才是和汉族同种同源的,是炎黄的骄傲嫡系后裔,有资格与唐家将士并肩作战,而那些平夏和六府的,全是群低劣的杂种胡虏罢了,当炎黄部落骄傲地立于峰岭城邦中时,他们全在苦寒的僻远之地,过着非人如鬼般的日子,不,他们就是非人,就是鬼,没资格称作‘羌’,没资格自称‘弥药’!你们当初往西,是奉了先祖的使命去征服他们,而不是和肮脏的他们混为一体的,现在该是泾渭分明的时刻了。”
杀掉这些杂虏,或者把他们降为奴隶,抢占他们的土地,这是羌的血统一种自我净化。
带着这样的认知,这群羌骑义从在执行浅攻时,觉得刀锋和箭簇上的血腥,都镀上层神圣的光辉,“我为天子、天可汗杀胡虏耳!”
类似酷烈的浅攻,每日都在庆州和延州金明道交界的四城辐射范围内发生,短短月余,唐军清剿部队就捕杀六府党项近万男女,至于放牧的草场,不是被焚毁便是被唐军射士或义从兵给抢割——泥香王子陷于极大的被动,在金明道数县他是反攻也反攻不了,因为打不过新锐军备的唐军;但自保也自保不了,唐军的骑兵攻劫焚杀,无时无刻不在削减各反抗蕃落的实力。
九月底,渭北节度使戴休颜卒于军中,皇帝下诏哀悼追封,并让戴休颜的弟弟戴休璿袭旌节,另外个弟弟戴休晏为行军司马,继续统静塞军,归浑瑊节制。
浑瑊很快集河中兵马和静塞军万余精锐,大出延州的三川口,破羌砦数十处,捕斩党项五千余,俘男女两万。
泥香王子耐不住,只能带幸免的蕃落十多万,退至芦子关,到那里后才看到当地全是山地,无法放牧,牛马羊牲畜死亡极多,不由得大为恐惧,担心就此被唐军给围歼,便准备沿芦子关领六府、离石的党项各部退到白于山北的夏州去,和平夏部会合。
而高岳、浑瑊则盛兵于芳池、敷政、金明等地,杀气腾腾,高岳直接对麾下扬言:入冬后下雪时,六府党项牲畜保不住十一,届时我亲督精锐和浑侍中进逼,攻芦子土门,把十多万六府奴统统收入榖中,卖往天下各处。
泥香王子听闻高岳的消息后,知道这位人屠、瘟神说到就肯定能做到,吓得派遣数名亲随,穿过芦子关,把这个讯息送到拓跋朝晖的统万城中,急求对方收留。
夏州契吴山处的统万城,为当初“天王大单于”赫连于公元413年,任命叱干阿利为将作大匠,征发白于山北(岭北)十万人丁所筑,以此城雄踞朔方,故而取“统一天下,君临万邦”之意,命名为“统万城”。传说修筑城池时,叱干阿利极为残虐,命民夫用砂、石灰和粘土烧蒸为三合土,夯其成墙,接着用利锥刺探,凡锥入城墙一寸者,即杀筑墙的民夫,强令返工。完工后的统万城,因城墙为石灰白,又十分紧密,自远方望去宛如水练白带般,所以也名“白城子”。
统万城诞生迄今已近四百年,当初赫连勃勃在此称霸时,夏州还是片水草丰茂、宜耕宜牧的地带,哪怕到唐初梁师都于此割据,还称得上是富庶之地,可如今却有沙漠化的倾向、但即便如此,当平夏部来到这座雄浑城池前时,依旧被它的气魄所压倒!它的外城极大,但有数段已然坍圮,前面堆满了北面吹来的风沙,但内城却依旧屹立在原
1.雄踞白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