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翻起一块石头,双指迅疾地捻起一只壳生三瓣的虫子,而后喂给一旁立着的一只啼虚鸡。啼虚鸡一嘴啄过,“咯咯咯”叫得愉快。
芝葵躲在阿一身后,看着那些或蠕动或蜷成小球的虫子,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小哥哥?在这里碍手碍脚干嘛?”阿一不满嘟哝道。
那只啼虚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石头下松软的泥土上的虫子,吃了个一干二净,吞下一只通体赤红的虫子后,它还打了个火嗝,头上冠子亮得如一簇火焰。
而后,它望了望神色不耐的阿一和一脸委屈的芝葵,识趣地撒丫子跑开。
“我……我……”芝葵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一鼻孔出气,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我就知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村长将他安宿在你家,真是老眼昏花!”
芝葵见阿一愤愤不平而不是幸灾乐祸,心中疑惑:“阿一,你为何这么生气?而且那小哥哥是好人,是我自己不好……还有村长也是好人……”
“你所能见的,尽是好人?天真!幼稚!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你知不知道揣测一个人须得以最肮脏邪恶的心态。否则,你日后必会吃亏!”阿一边说边用小指头戳着芝葵的脑门。
芝葵嗫嚅着说不出话来,而后突然抬起亮晶晶的眸子,问道:“阿一,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这般生气?你不是说,我的死活与你无关么?”
一席话将阿一噎得面红耳赤,焦急的神色立马化为厌恶:“我只是见你这样不谙世事,讥讽挖苦你而已!你觉得我是在关心你?你个蠢猪!”说着就用小拳头去钻芝葵的双鬓。
芝葵惊叫着哭号,却不见一滴眼泪,声音之中却尽是欢快之意;阿一皱着眉追撵,嘴角却有一丝笑意,扯着嗓子的怒吼声中蕴含着浓郁的兴高采烈。
两小无猜。
三月时分,莺歌燕舞、红珠拥翠,九曦村不远处一条溪水之旁,有天地自然鬼斧神工而成的一只“石虎”。
百年前,曾被数道闪电劈中,而后便成了一尊形似老虎的石像,姿态仰天咆哮,傲立溪边,似在侧耳听泉,又像在睥睨山林。
故此溪被命名为“虎溪”。
阿一与芝葵疲累地倒在茵茵河草之上,聆听泉水叮咚,仰看着天空,各有所思。
“阿一,你爹娘有叫你开始掌控真念了么?”芝葵出声问道。
阿一点头:“前几日就已叫我开始感悟真念,不过到现在,我也只能看到一片虚无与黑暗,所谓的真念,更是遥不可及。”
芝葵闷然,怏怏不乐地问道:“为何我们就非得踏入那什么修炼之道呢?就这样耕种、狩猎,自给自足,不是更怡然闲适么?”
阿一趴在虎溪之边,伸出一手,浸在冰凉的溪水之中,道:“或许这是一种传统,皆以为修炼便能出人头地。”
芝葵从怀里掏出一个石簪,说道:“可是,阿一,你明明更喜欢打磨铸造,却为何不钻研下去呢?”
“我爹娘说打造一些寻常器物,根本无用,日后难以立足于世。”阿一叹气。
“可是这石簪子很精巧好看啊,一般人不把石块打碎就算好了。”芝葵宝贝似的将石簪子收入怀中,生怕将其弄碎。
“或许他们是有阅历经验的人,想将他们认为最好得道路,展现在我们眼前吧……”阿一若有所思。
芝葵笑道:“阿一你又在故作老成了,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
“你!”阿一羞恼地屈指弹在芝葵额上,后者不满地嘟起小嘴,泫然欲泣。
阿一皱起小眉头,老气横秋道:“生于此世,泪水只能滋养懦弱,只有战与血才能巩筑本心,于乱世中走出一条无畏之路!”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葱茏之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芝葵挥动小手,奶气地问好:“牛孟叔。”
阿一横了中年男子一眼,嘟囔道:“你是大人,你不懂我们这一辈人的鸿鹄之志。”
牛孟哈哈大笑,一脚踹在阿一屁股上:“你个奶娃子,整日只知胡说八道,有能耐,去给我猎几只云蹄牙保来啊?”
“叫你爹娘好好磨磨你。”牛
第六十九章 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