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师到底是什么人,所以到现在君秀也没有搞清楚。
那盘棋,他那日并没有解开,老师说,还不到破局之时,一切都是无用之功。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便是学。
学这一个字十分的有讲头,学经文也是学,学音律也是学,学匠工那也是学。
君秀并不知道老师到底想要教他什么,他知道绝对不是下棋,下棋救不了天下,他在心里是这么肯定的。
(下棋其实可以毁了天下)
但是直到这年年底,君秀就一直在下棋,在下每日放学后,老师在后院摆的不一样的棋。
老师胡塞八掖的丢给了君秀一堆棋谱,随后便不再去理会,每日就是那样悠闲的看着君秀在棋盘前蹲着,抓头抓到自己发狂。
每日爽朗的笑声都会从后院传来,惹得街上的邻里以为这宅子闹了鬼,这笑声可不谓不恐怖,让人听了那是起一身的疙瘩。
后来才知,是老先生在后院与后辈下棋。
就这样人们才散了去,然而依然还是被那笑声弄得浑身不舒服。
棋谱不是没有用处,君秀是在过了年之后才知道的,祥通二十五年,正月,安城的家家户户开始串起门来,这个大哥大嫂,那个婶子小叔,反正街上就是热热闹闹的。
君秀因为家中只有她与母亲,母亲还在收拾家里的一些杂物,向着过年炸些素丸子,存起来,好天天泡糊嘟吃。
这样一忙,就也顾不上君秀,家中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玩物,也没有什么小伙伴来找他玩。
于是君秀还是屁颠屁颠的跑去了私塾,果然老师还是在后院,一身单薄的长衫,悠闲的喝着茶水,扇着蒲扇。
没有错,单衣加蒲扇,恐怕没有人会在大冬天的,来做这样凉爽的事情,但是萧师这人,就是一年四季的同样的打扮,同样的举止,同样的作息,不管他风吹雨打,他自岿然不动。
出去散散步,人们都惊呼于老先生的体格强壮,年年都如此的一身打扮,还这么结实,实在是让人佩服不已。
君秀习以为常,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转眼望去,棋盘上依然有着不少的落子,显然与前些日子的那局不同。
过年其实大家不用去上私塾,但是君秀就是去了,他骨子里一股倔劲让他就是想要破那么一局,这样他就能对得起这为十几本古今棋谱挑灯夜战付出的辛酸汗水。
然而当他沉浸在棋局中,已有半晌之久,他却依然没有头绪。
他面前的棋局,就像是活生生的战场一般,在他的面前活灵活现,他就是置身其间的那个小卒,在其中风雨飘摇,苟且偷生。
一切学到的关于棋路的知识,在这样的棋局之中,都如同摆设一般。
随后又是一个下午,不吃不喝的君秀因为一声饥肠困窘之响,回到了现实。
老师也是一天没有动一动,捧着一本没有封皮的书在那里看个津津有味,丝毫不在乎君秀的感觉。
君秀委屈到了极点,但依然没有放声哭出来,自己技不如人,那他也没有资格去无理取闹。
轻轻的道别,躬身退去,走出私塾的前门,为老师轻轻带上,这些程序那么熟练又辛酸。
这些都是萧师在那日棋局之后的要求,没有破局,那便不用多说,第二日接着来破便是。
只不过这每一日都被不同的棋局给打击,从来没有一丝还手之力,也得亏小君秀是一个坚强的男子汉,如果是个小姑娘,这时候泼辣一点,揪着老头的胡子就要他好看。
君秀灰头土脸的回家,道上却瞥见了一处槐树下,有老人在那里紧张的对弈。
本着自己已经啃破了十多本不同棋谱的经历,他今日是真的想要瞧瞧自己到底差在了哪里。
两个古稀老人此刻正坐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马扎上,面前是另一个小马扎托着的简易棋盘,看来已经经历了不少风霜,木质的棋盘光泽已经不现,但这丝毫影响不了老人下棋的兴致。
君秀左窜右窜,终于是被他找到了一丝缝隙,挤入了人群。
嘴里还嘟囔着:“大过年的不回家,竟然在这里看棋,真的是闲到不知道干什么。”
虽然他也是其中一员。
两
第七十八章 此间的少年们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