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这世事到头终有尽,浮花过眼总非真。笔砚阁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说
永和二十二年,秋。
荀向正在明州的武德郡闲逛。
从瀛洲回来之后,她便又是一个人了。
花言卿、苏子凌、温忱……一干人等统统都在圣贤庄里读他们的圣贤书。
她从武德郡的长宁街一路向西,路上几乎都是采办。今年风调雨顺,入秋之后,粮食丰收,这种景象在江南十分常见。过了常阳道再左拐,但见酸枣门外三二十个赖皮破落户中,有两个为头的,一个叫做步散,一个叫做簿司,名字倒是文艺,只不过是当地有名的地痞。
两个人带着一帮赖皮向着荀向走的地方大摇大摆地走来,荀向左看看又看看,终只有一条道,但侧身往旁边让过一步。其中一个头发乱得跟鸟窝似的,在荀向边上路走过时还微微向前倾了倾,头也顺势往前一点,可能算是致意。荀向很轻微的耸了耸肩,心道:好像还挺有礼貌的。
末了,待最后一个身上散着烂橘子味的赖皮走过,荀向便大踏步继续向前走去。
恰才走了三步,便听得身后一个女声慌慌急急。荀向认得那脚步声和说话声,是方才午时歇脚的包子铺的小姐姐——锦儿。
荀向站定,眼睛向后瞟去,只见锦儿通红着脸,朝那“鸟窝头”叫道:“姐夫!姐夫!快回去吧,姐姐她,她在庙里被人轻薄。”
那鸟窝头连忙问道:“在哪里?”
锦儿道:“刚从城隍庙里出来,撞见了一个从花楼里出来的醉鬼……”
没等锦儿说完,那鸟窝头慌忙对身边的另一个道:“薄司兄此事改日从长计议,休怪!休怪!”别了那穿着一身补丁旧衣的簿司,步散一把拉过锦儿,带着她急跳过墙,从常阳道一路向北。二人赶到城隍庙外的时候,只见一个白面小生背立在墙角,还有数个身穿同样颜色的衣服的人站在那人周围,手上一水拿着枪棒。在人墙包围中传来一女子的声音:“清平世界,习武之人,竟公然调戏良人!”情绪之羞愤,另正在墙上趴着只能看见衣裙不见人样的荀向也能想象出说话之人的脸红。
不过,她虽认不得人,但认得这些衣衫——紫衣杜若,银枪白穗,武陵宋家!堂堂明州之首的宋家居然有人公然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当然,不公然,不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也是无耻之徒!
步散赶到跟前,把那白面小生的肩胛硬扳过来,喝到:“调戏良人妻子,当得何罪!”攥紧的拳头,如猛虎下山,直往那人脸上冲去,待下拳时,认出这紫衣小白脸竟是明州之主宋泰林的侄子,宋绛。宋绛是宋泰林表兄家的大儿子,荀向记得以前听花伯伯讲过,宋泰林武艺不强,但品德高尚,是位君子。原本这宋家之主之位应当是传给他们那一辈里武功最强的宋大表兄的,但是人家大表兄竟推举宋泰林,久辞不下,当年宋家都在这件事上耗了许久。最终以大表兄躲到清尘山里,只能传位给宋泰林作罢。据说,这位大表兄一去不返,走了个彻底,连老婆孩子也不要了。而那位让贤的大表兄的内人,也就是宋绛的母亲,身体不好,在宋绛八岁的时候早早过世了。
八岁,是个挺关键的年纪。那个时候,宋绛跑了爹,没了娘,宋泰林对这孩子宠的厉害,规矩便没立好。在圣贤庄里也还经常听宋逸抱怨,别人家都是宠溺小的,他们家到好,宠的都是他的大堂哥,十七八岁的人了,永远当他还小。“也不知道小哪了?”,宋逸是这么说的。“可能,是脑子小了,缺点斤两。”荀向趴在墙头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在武陵,这厮倚势豪强,专爱淫垢人家妻女。宋家对他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又没人敢告官,即使告了官,恐怕也没人敢管这宋家的小太爷,武陵人只在背后称他花花太子。
当时,步散扳过来看到是宋绛的时候,先自手软了。
宋绛说道:“步散你个流氓地痞居然也来管本公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原来他不认得这是步散的娘子。
跟着宋绛的一干人等里面有武德郡官府的人,看了看步散又看了看这个女子,突然一怔,随即拉住宋绛耳语了几句。宋绛向来只有让别人吃瘪的,还从没有人敢阻止他做什么。一双眼睛揪着步散,好像娘子被欺侮的人是他
四十、霎那繁花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