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里,李不琢面前那片根系终于近乎枯竭。他提剑轻轻一戳,稍微废了些劲,便劈开了困住他多日的木门。
飞尘扬起,黯淡的阳光透过缝隙直射进来,李不琢被乍然明亮的光刺得眯了下眼睛,颇有重见天日的感慨。他俯身拨开洞口,钻出门外,便见到了面前枯寂幽静的小院。苍知住的这个小巷地方偏僻,但平日也偶尔听得见大街上远远传来的车马与人声,眼下这里却安静的过分了,李不琢侧耳听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却连虫鼠的声响都没有。
“这半月发生了什么……”
李不琢若有所思仰头望去,只见苍穹晦暗,浓云在狂风里翻腾,像是倒扣的海面上翻涌着灰白色的怒涛。蓦地,李不琢发现这云层竟然离地异常的近,就像整片天空都低遏了下来。
“天变低了?这城中的人难道都离开了?”
四周的死寂让李不琢稍有些不安,这时他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纸白色,扭头一看,一封折好的信纸被一柄匕首钉在静室门口。
他拔出匕首,拾起信纸张开一读,发现原来是符离留下的手书。
信上说,他被困入此屋后,众人试图破阵,然而变数却不期而至,一日过去,龙池柱便升天而起,众人只得撤离。
信里,符离还将龙池柱升起,劫数将至的前因后果仔细给李不琢说明了一番,让李不琢破阵而出后,一定要找机会离开龙池柱。
李不琢看罢,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便将信纸收入怀中。大难临头,众天宫炼气士弃他而去乃是人之常情。按信中所说,这龙池柱已成死地,且不论在外人眼中他能否破阵,就算能够破阵,也是死路一条,符离能留下这封信,倒还算有些义气。
不过,符离既然说众人都已离开,这些日子又是谁在帮他破阵?
李不琢疑惑刚生,突然耳朵微微一侧,听见巷口远远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还有酒水在坛子里晃动的咕咚声。
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李不琢静静向院门口看去,虽无动作,不工剑阵却悄然笼罩了整片小院。
门外,李琨霜提着酒坛,在台阶前停下了脚步——他察觉到了今日的小院与平素不同,虽仍枯败死寂,却莫名多出了一股肃然的杀机。
李琨霜皱了下眉,拾级而上,刚进门,便见到那静室前面垂手而立的李不琢,不由怔了一下。
“你竟真从里面出来了……恭喜。”李琨霜提了提酒坛,“路边捡来的酒,不嫌弃的话,陪我喝一杯。”
李不琢见到李琨霜,不由挑了一下眉毛,想不到帮自己破阵的人竟会是他,对着走近的李琨霜问道:“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贪图机缘,结果没赶得上逃走。”李琨霜瞥了一眼李不琢脚边,见到符离留下的那封信已经不在了,“你应该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了。”
“只是一知半解。”李不琢看着李琨霜手里的酒,“在这喝酒,是不是太无趣了。”
“那就换个别的地方。”李琨霜笑了笑,“这些天我倒是倒是发现了一些好去处。”
……
龙池三层边缘,城垣已经垮塌了大半,李不琢二人坐在一处仅有的完好无损的女墙后方,正好能向龙池柱下眺望。从这角度向下看,云雾苍茫,分不清脚下和头顶哪个是天哪个是地,若不考虑其他,这倒是绝无仅有的壮丽风景。
李琨霜在这城里彷徨了半个月,今日终于找到了可以说话的人,将半月的经历事无巨细都和着酒吐了出来,仿佛再不多说一些,这辈子就再没机会说话了,到后来,他忽然苦笑一声,说道:“其实多年以来,我都很羡慕你。”
“怎讲?”李不琢讶异地看着李琨霜,这点酒还不足以让人说醉话。李琨霜在铁马城便是远近闻名的神童,被高人收为亲传弟子,入幽州后,也没甘心当凤尾,成了年轻一辈的翘楚,从没受过什么挫折。
“小时候我虽取笑你是个瞌睡虫,甚至还带人欺负过你,那其实是我羡慕你能不用整天读书做功课,我在蒙学读书时,你总在睡觉,着实叫人眼红。”李琨霜顿了顿,“后来,你到幽州以后,竟把我抛在了后面,这是我万万不能忍受的,自那以后我茶饭不思,夙兴夜寐地修行读书,却还是没能
三百六十五:破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