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先生哼了一声,又打量了洛七一眼,立刻垮下脸来,“字倒是有几分傲气,可惜这人嘛——”
这下子,洛七就哭笑不得了,她总算看出来了,所谓的天下第一书院主要表现在这里的人都是很不可一世的,你对他客气了,他还嫌弃你不够傲气了,“学生受教了,不知言先生可否告知字帖区在哪?”
“只怕你还没资格上去。”言先生敲了敲那厚簿子,“不过左手边往里第十三架上倒是有适合你的,你可以去看看。”
说罢,他便重新低了头,一副不想再被打扰的姿态。
洛七忍了气,又道了声谢。按着他的指示,来到了左手边第十三个书架旁,本以为这位言先生是想戏弄她,没想到真的满满当当都是字帖。
她兴奋莫名,书法其实与灵符是一脉相通的。若不是她自重生以后每日保留着练字这唯一的习惯,穆苍生当年也不能字意中看出她的灵性,也无法靠着一封代写的家书确定她便是一直要找的人。
她三年前在练字中,就朦胧窥探到了这一点,借着未完成最后一笔的雷灵符和些许运气,布下了堪称华丽的双雷阵。
直到此时,她虽然还未完全掌握之间的联系,但三年勤奋不辍的练习和操控灵符能力的突飞猛进,也能够让她明白二者之间一定很不简单。
可惜,所有符文典,乃至字帖在碧梳书院都很少,她根本无法有深入的了解,只是偶尔听师父穆苍生提起,那些书都留在了琼华书院,便起了念头。
琼华书院和琼华派自然是一脉同宗的,是同一位祖师爷,只是后来因为一些讳莫如深的往事纠葛,渐渐分为两支,明面上八竿子也打不着一起去。暗地里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洛七对这些往事不感兴趣,心心念念地惦记着要找到那些传说中更奥妙的符文典,如今对上了满满的字帖,也是很高兴的。因为这些在碧梳书院都是没有的。
她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激动地翻开来,脸色立刻变了,再一看封皮,果然是“启蒙字帖”。
里面都是很简单的笔画的字。一个字都是一笔一划教的,甚至还有可供练习的大字格,一排十个横、竖、撇、捺……还有点……
洛七又抽了几本,都是类似幼儿初学写字的字帖。她看着看着,生气过后反而平静下来了。
她当初学的就是硬笔,后来虽然为了画符也学了毛笔字,但到底用惯了羽毛笔,硬笔的笔触和毛笔的笔触到底是不一样的,如今难得接触到入门级别的字帖,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
洛七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言先生似乎也刚好抬头,接触到他的视线,明显带着几分戏谑和看好戏的表情。
她面上一笑,心里却硬是憋着一口气,哼,你以为是糟粕,殊不知我会化腐朽为神奇。
她不露声色,又仔细挑选了几本看起来翻得比较多的,比较古旧的,甚至还有一本上古文初学的字帖。抱着走到了临窗的桌旁,也取了纸笔,开始临摹起来。
言先生确实一直在注意她,看她真拿着字帖坐下了。本还带着几分不屑,以为她只是故作姿态,没想到他几次起身在附近巡视,不经意间见到她,都维持着那个标准姿势,只有笔头微微在动。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她还一动不动地低着头地伏案抄写。
言先生有些坐不住了,但碍于面子又不想主动过去看她到底在干什么,干脆不再管她,只是到了中午要午休的时间了,他不得不走过去,准备提醒她。
结果却看得痴了。原来这小姑娘真的在临摹字帖,按照字帖上的步骤,将每一撇都认认真真地写满十个格子,然后再换一行。写满一页,又换一页,继续。
关键是,她每一撇都写得极其认真,而且每一行都写得一模一样,等到了下一行,又是如此。由于太过细致,额头上都出了密密一层薄汗。
等洛七真的像小学生做作业一样终于临摹完了最基本的横竖撇捺,活动了下脖子,又伸了个懒腰,这才注意到藏书楼里只剩了她一人,还有那位不苟言笑的言先生,“不好意思,言先生,这是午休时间到了吗?”
言先生抿着嘴,生硬道,“是,未时初刻再来,东西留下。”
原来是耽误人家吃饭了,洛七赶紧站起来
096 似有故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