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骨闾与大祭司忙开门抢出殿外,见阔院之中哪有一丝人影,“何方高人,请现身相见。”全无回音,只隐隐有“呱呱”鸣叫之音,似蛙鸣,但清脆悦耳,似鸟啭却音色宽和。
“不好,是玉蟾朱砂慕容觥到了。”木骨闾首先警觉,大祭司也随即想起,慕容觥乃五毒门门主秃发乌孤心腹,此人心狠手辣,道行极高,精研五毒之一的玉蟾,造诣极深,豢养玉蟾,以玉蟾寒毒之体炼毒使毒,一度令人闻风丧胆。
“台主,快去前殿”大祭司说着已往前殿驰去。木骨闾紧随其后。
此时的前殿与方才真有天壤之别,刚刚还痛呼哀嚎,可此刻却是静谧异常,数百之众如同呼吸都停止了。每人都睁大双目,面现惊愕之状。还是有一人首先回过神来,伸出颤抖的手指,心有余悸的指着南方围墙处,“师……师父……有人闯入……几位师兄弟……已……遭毒手……”
说话的正是木骨闾四徒弟桑格,话未听完已然明白了大概,他平生有十位得意门徒,此时除了大徒弟霍亚巴、三徒弟塔木里在外守山,其余八位以都被集中于前殿院中,此时他目光急转,索寻众徒,只见赫吉尔、乌拉、德温、扎木西等七名弟子此刻已躺在地上,眼光涣散,面容平静,只是各自眉间有一点香头大小的圆形朱砂痕迹。眼见已经气绝,无法回转了。
“啊……”忽然木骨闾眸子猩红,爆发处一阵震天咆哮,此时大敌将至,而爱徒多毙,他如何不痛心疾首,心道,“难道这萨满台竟要断送于我手吗?”
他怒意大盛,“呼”地擎起锥脊杵,仿若神志失常,要大开杀戒一般,院中众人惊惧不已,全然忘了腹中之痛。大祭司刚要劝说,忽听“咚”的一声鼙鼓重音,只是声音乍鸣乍止,木骨闾不用细想也猜的出,鼓手未及敲击二次,便已身亡。
木骨闾闭上巨目深深吸舒了一口气,举杵问天,缓缓道,“萨满天神,不想我等大劫将至。愿您赐予我力量,保佑我台旗开得胜。”
他再次环视众人,眼中复现往日精明睿智之光,只是其间夹杂了仇恨与刚毅,“能勉力起身的随我一道冲杀。”说着忽得操起骨杵,竖立身前,口念诀咒,忽得杵中七块骨节离杵而出。原来此法器似杵似鞭,可硬可软,可分可合,乃仿照人的脊椎骨而铸炼而成。而杵头却如蝎尾一般的墨石,承载了无数凶魂寃灵,煞气极重,萨满台素来信奉鬼神之说,信奉天神,驭使鬼灵。只是他们素来将鬼魂为己所用,不令其投胎往生,故而也被冠上了邪门歪道的魔教头号。
只见七块骨节悬于已气绝的七名弟子之上,转动不已,竟如腾起一阵旋风一般,将几人已然离身和尚未离身的三魂七魄卷入骨节之中。人生前道行高深,死后其鬼灵自然也凶悍暴戾。萨满台催咒收回骨节,手抚其上,喃喃道“师父带你们阵前冲杀,为你们报仇雪恨。”
这时数名徒众被了台主感染,竟挣扎着又站起三四十人,殿中取出法宝兵刃,作势要与台主一同杀出。守卫萨满台,为众台人报仇。
木骨闾欣慰点头,转身踏步而行,直奔南麓山口,大祭司与众人紧跟其后。
转眼间众人已已来到山口,只听法器相撞之声,斗者呼喝之音不断传来,众人向山腰看去,只见霍亚巴正率领不足百余人力战群人,来者皆紫衣装扮,发型各异,或外光内留中束单辫,或上留一圈圆髻,后分两片,或头束无数小辫,或中凸外圈留发等等,都是典型的鲜卑发氏,虽看似无规律,却讲究对称之美。
柔然数百年前虽脱胎于鲜卑,如今发式装束却大有不同,此时的柔然萨满台众,头上已无凸处,或大辫、小辫,花式辫,再者就是散着头发并编织。原来朔阴山虽在西域之北,却临近中原青州,近年衣着装扮大受其风俗影响,而且朔阴山临近天山泉水分流处的碧海湾,湾水甘洌,甚是滋养,故而虽与鲜卑同处西域苦寒之地,却面容肤色要比他们美观许多,更像贵族之属。这可能也是近年来鲜卑欲图攻取朔阴山的原因之一了。
木骨闾向战阵后方看去,猛地攥紧拳头,恨意不可压制如洪水般滔滔袭来,原来五毒门门主秃发乌孤、玉蟾朱砂慕容觥及几位长老毒笑子、鸩酒王、凤尾蝎、三尺蜈蚣、蛇信子都已到了,大祭司也不禁倒吸寒气,“五毒门高手尽出,怕是势在必得,要踏平我萨满台啊。”
第十九章 五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