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原满清衙门后堂,呈两排摆放的数十张桌子上座无虚席,精美的瓜果菜肴,身着华美衣物彬彬有礼的客人,俨然就是一副后世上流人士宴会的场景。不过此时那些客人的表情却似乎有些不和气氛,他们交头接耳相互交谈之际脸上时不时地露出惶恐忐忑之色,仿佛即将接受法官审判的犯人一般。
商人们是胆大包天的,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们能干出任何事情!但在这个时代的中国,重农抑商的环境又让他们极度畏惧官府。之前民团在政策上的宽容让很多商人做出了这样的误判,即张宏对商业发展的重视程度之高,到了只要自己不干太过分的事情政府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程度!
一开始桂林的商人们对这个判断还是持怀疑态度的,但那又怎么样?很快,便有部分胆大的商人开始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开始以身犯险,而之后当他们没有遭到当时的主政者——周雪的打击后,猖獗的违法犯罪迅速以极其恐怖的速度蔓延了开来!拒缴税款,抬高物价,那短短的十来天里桂林的商人们全都赚的盆满钵满!
利益的刺激让商人变的胆大,而权力的重压则会激发出人内心本能的畏惧。当张宏回到桂林,并发请帖邀请桂林所有的朝奉时,嗅觉敏锐的商人们一下就感觉到了不安,而后当他们中的部分人在前往衙门的途中看见民团士兵正在街上拘捕读书人时,这种不安迅速就开始朝着恐惧演变。
“主帅到!”商人们的窃窃私语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伴随着侍卫们的一声高喊,所有人全都正襟危坐地闭上了嘴巴,他们大多低着头,以略带恐惧的眼光窥视着从屏风后闪出的那道人影。这道人影非常的年轻,年轻的甚至有些稚嫩,但就是这么一个连束发年龄都没到了孩子,却一手掌握着这里所有人的命运!
“久闻桂林商会能人甚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广西有今日之繁荣局面,诸位居功甚伟,请。”轻轻地坐在了主座上,张宏扫视了一下堂下,随即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神色淡淡地开了口。他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满面怒气,不过这丝毫不能减轻屋中商人们的不安,大家战战兢兢地举起酒杯,而后伴随着几句“不敢,大人过誉了”之类客套话,所有人纷纷将酒一饮而尽。
“诸位,今天请大家来是想问各位一个问题,我民团与满清鞑子,到底谁对诸位更优厚些啊?”一杯酒喝完,厅堂里的所有人全都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放回原处,而就在这时,张宏却突然再次开了口。他的语气仍旧如同刚刚那般平静,但在座的所有商人却全都吓了一跳!要知道这样的问话在讲究君君臣臣的时代,可算得上是诛心之语了!
“大人为何有此一问?满清鞑子残暴凶狠,民团义军仁义无双,两者如云泥之别,又岂能相提并论?我等深受民团恩惠,可谓铭感五内,便是为牛为马也报答不了万一也!”在座的众人都很清楚此次宴会极有可能会最终决定他们的命运,于是在最初的惊慌后,商会的几位领袖迅速离席,大惊失色地跪在地上表起了忠心。
“哼哼。”没有理会眼前那慷慨激昂中夹杂着恐惧的言语,张宏只是自顾自地冷笑着从袖口中掏出一本簿子丢了下去,这是他在参加宴会前专门让腾龙秘谍整理的材料,内容全是各商家违法犯罪的条目。由于时间紧张的关系,里面的绝大多数条目都没有证据,但那又怎么样?皇权社会,证据对自己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罢了。
哆哆嗦嗦地翻开簿子,那几位跪在地上的商会领袖很快就已经冷汗淋漓。片刻间,他们不断叩首,剧烈颤抖的嘴唇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就在此时,张宏突然厉声开口道:
“来人,商会董世卿,李卓然两人囤积居奇,操纵物价,最不容赦,现判没收其所有家产,服劳役三年。其余人等虽有过失,但念其为从犯,各罚银一万两,以观后效。”
张宏的话音落下,厅堂中两位坐在靠后位置的中年人脸色煞白,一下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在了位置上,而后,屋外的卫兵很快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地将他们给架了出去。见同伴倒霉,商会里的其他成员反倒纷纷低下脑袋松了口气,死道友不死贫道,看这架势主帅抓了典型之后貌似准备放过其他人了?太好了!至于那个罚银一万两,虽然不少,但大家还是能拿出来的。
望着座下众人的各色表情,张宏的嘴角突然露
一百四十九 整顿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