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远拿了韩秀峰管潘二借的五百两银子,第二天下午就差人喊韩秀峰去制台衙门。照理说新官到省要先叩拜制台,不晓得是他这个官太小了,还是制台大人太忙,在门房里等了近一个时辰也没被召见。
不过事总算办成了,制台衙门的书吏从一堆公文中找到他署理海安巡检司的公文,当着周兴远面让他缴销官凭,然后又当着二人面起草了一份公文交给制台的家人,让制台的家人拿进去盖上关防再发往泰州。
韩秀峰不想在江宁耽误时间,也没有直奔泰州,跟周兴远道别之后便回客栈收拾行李,去下关码头雇了条船先赶到扬州府辖下的仪真县。把船钱结了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然后换上官服去县衙拜访县太爷。
仪真知县都棨森怎么没想到泰州辖下的海安巡检会来拜访他,而韩秀峰一样没想到堂堂的一县正堂竟吸食鸦片,居然要先过足瘾才有精神说话。
“韩老弟,你要不要来几口?”
“谢都老爷美意,秀峰真不会。”
都棨森意犹未尽地放下烟枪,从丫鬟手里接过热毛巾擦了把脸,用带着浙江口音的官话一脸不好意思地问“让老弟见笑了,我是不吃几口真不行。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都老爷,秀峰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冒昧登门拜见,是想请您帮着打听一个人。”
“打听谁,仪真的吗?”
“正是。”
“仪真的就好说,那人姓甚名谁?”
“姓张,名德坚,张先生是秀峰在京城时的好友,只是在京城时没想到会被分发来扬州府做巡检,也就想起来没细问他家住在仪真哪儿。”
海安巡检虽品级不高,但扼守运盐的水路要冲,两淮盐运司原本设在海安的巡缉厅又被裁撤掉了,所以韩秀峰这个巡检远不是其他地方的巡检所能比拟的,而都棨森也愿意交这个朋友。
他摁住一个鼻孔嗅了嗅,追问道“韩老弟,你这位朋友有没有功名?”
“我这位朋友满腹经纶却无意仕途,没有考取功名。”
“只晓得名字就不太好找了,老弟也不用着急,我先让家人去帮你问问。”
“谢都老爷。”韩秀峰起身作了一揖,旋即笑道“都老爷,晓得张先生的人可能不多,但晓得吴文锡两位大人的一定不会少,张先生正是吴文锡吴大人的幕友。”
“原来是吴大人的幕友,韩老弟你怎么不早说,这就好找了!”吴家是仪真的望族,别说县太爷,就是扬州知府对吴家也的以礼相待,都棨森立马抬头道“都六,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帮韩老爷打听。”
“好的,我这就去。”
家人刚走出二堂,都棨森便好奇地问“韩老弟,你是刚出京没多久,消息比哥哥灵通,跟哥哥说说,吴文锡吴大人现在官居何职?”
“吴大人现而今是四川盐茶道,刚去四川上任没多久,吴大人进京觐见时就下榻在我们四川会馆。”
“吴文锡的胞兄吴文镕大人呢?”
“可不能再喊吴大人,要尊称吴中堂!吴中堂圣眷正浓,从云贵总督任上寻调闽浙总督,结果两广的太平贼匪越闹越凶窜入湖南,吴中堂还没来得及去福建上任便临危受命寻调湖广总督,我出京时皇上刚下的旨,也不晓得吴中堂这会儿有没有到任。”
吴文镕是仪真走出去最大的官,都棨森想想又问道“韩老弟,你有没有见过吴中堂?”
“吴中堂官居一品,位极人臣,我一个小小的九品巡检哪见得着,不过在京城时倒是常能见着吴道台,吴道台去四川上任时我还送了一程。”
“见着吴道台也一样,吴道台身体可好?”都棨森嘴上关心吴文锡的身体,心里却在想在京城就是不一样,能巴结到在仪真这小地方永远巴结不到的大人。
“好,吴道台身体康健,一切安好。”
“吴中堂和吴道台在外为官,也不晓得多少年没回过老家,现在两广、湖广……据说连云贵都不太平,我估摸着家信也难得通一封。韩老弟,要不这样,我先设宴为你接风,吃完酒我们一道去拜见吴家的几位族老,那几位老太爷一定想知道吴中堂和吴道台的消息。”
“恭敬不如从命,一切听都老爷安排。”
“好,就
第二百一十一章 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