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开源,那么只能节流,大家懂得少说话就能省体力,省体力就能省空气,因此都相对而坐,缄默不语。同时熄灭了所有火把,以供呼吸。
节省空气,延挨时间,说到底解决不了生与死的问题,倒不如把每个人的想法掏出来,摆到桌面,归纳出一个逃生的对策。想到这里,郭解第一个打破沉寂,压低嗓门说:“义大哥,我们三人中你武功最高,尤其你的刀法绝技天下无匹。我就不信,凭你的至高悟性和武功修为,区区一个鼠洞就把我们困死!”话里充满着期待。
“逃走和杀人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义纵蹴然哀声道。
郭解一听,凉了半截,方知义纵也是鲸入滩涂。
生与死,去与留,在闻人刑看来都无所谓,他需要的是死前得到一种安乐:“义大哥,我别的撂一边不说,但对你杀人的门道佩服绝顶,头死想问明白其中秘诀,请不吝赐教。”草莽之盗,以椎埋为事,以杀人为乐,以交换杀人经验为谈资是他们的常有心态。
“杀人多了,自然越来越有经验,慢慢的就是手到擒来,好像切菜一般简单。”义纵囫囵说道。
有生以来,郭解只杀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装死的女人,他曾有过后怕,但是没有后悔,因为《司马兵书》有一句话“杀人安人,杀之可也”可以为他讼辩。是啊,这话分明指出,杀人是有先决条件的,首先为了救人,才能杀掉危害他人生存的人。不管想的对不对,对于处在这种年龄的郭解来说,不会去很好的辩证。
见义纵搪塞,郭解追问:“我还是不明白,你杀死的人,脑袋搬了家,他的嘴还会说话,这里面一定有玄机,这玄机一定深不可测。义大哥,我们现在到了这份儿上了,死亡已成定局,这些奥秘你不说出来也会烂掉,哪如说出来,叫我们朝闻夕死,死而无憾呢。”
此时的义纵接受现实,乐为人师,不禁踌躇满志。然而关于看家本领,义纵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干咳几声,有气无力地说:“怎么说呢,就好像那个叫什么扁的人回答齐什么公的时候说的‘什么得在手里,而应于心,口不知道咋说,有数存焉于其间’。只可意致,没法言传。只要做到削人头颅之时,让死者在瞬间以内不至于大量流血,那头颅有片刻的麻木,喉舌有片刻的亢奋,他才有片刻的大呼大叫。一句话,这种损招如果没有经验积累,做梦也休想做到,哈哈。”
“可惜,大哥的杀人秘笈就此失传了。”闻人刑风趣的大笑起来,因呼吸困难,笑声也是断断续续。
对于义纵的诠释,郭解悟性再高,也是大有“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之感,越发迷离古怪,一头雾水。不过亲聆绝技,立即提起他的精神,不住的赞叹:“义大哥的本领,要是放在我身上,我家就不会赤贫的没有甔储之粮,我妈也不会有病请不起大夫……”
“你娘有病?”义纵问。
“是,有病是天祸,治不起是人祸。”郭解叹道。
“假使……哦,一切都晚了。”义纵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大哥,你今天变得很不干脆,有话就直说嘛。”闻人刑说。
义纵不会玩假,马后炮的话不愿多说,更不愿用极不现实的虚言忘语乔买人情。如今死到临头,还炫耀着祈请身为御医的姐姐给郭母治病,这话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因此他把这一页掀掉,话锋转到别处:“是,一切都晚了。我轻功很弱,又没长翅膀,带着兄弟们进来,却不能带着兄弟们飞出去,这全归罪我的无能。要是楚伤在……哎,可惜听闻他被抓了。难为郭兄弟初涉江湖,与我有难同当,不曾与我有福共享,实在对不起。”说着,他的神情黯然下去,当然,在漆黑一片中没人看到。
对于这个问题,郭解回答得非常坦荡:“不不,义大哥慨然收我入伙,是我欠义大哥的情。这一回糗大了,是我这个不祥之鸟遭到天谴,大伙跟着吃挂而已,说声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话音刚落,郭解感到手上很痒,用另一手一摸,虽看不见,但能感知,是蚂蚁。
“闻人大哥,借我用一下你的双斧!”郭解道。
“不行!”闻人刑以为郭解要自尽,直接拒绝。
“不借我也行,如今没有火把,你亲自用两斧碰撞几下,擦点火星给我照照
第23章 绝路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