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刺史麾下功曹从事,吴人吴景拜见威武王!”
来人是一名昂扬大汉,三十五岁上下的年纪,目光锐利有神,颌下一把短须,更添三分精干之气。
“吴功曹远道而来,快进入席。”我坐在主席的位置上,朝他点了点头。
“多谢威武王!”他朗声应了,又从身后引出一名十四五岁的男孩,“这是我主次子,此次与吴某一同拜访王上,二公子,请见礼。”
“是孙权么?”我微微一怔,从坐席上霍然起身,两步跨到了殿下。
“孙权拜见威武王!”年纪轻轻的孙权掬手躬身向我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多大了?”我亲手将他扶起,仔细打量着孙坚的第二个儿子,孙策的小兄弟。
如同历史记载的一般,孙权的身上,似乎天生与一般孩童不大一样,尤其是他那一头略显发青的头发,隐隐昭示着他的与众不同。
“回威武王,孙权今年十五。”他答道,声音清脆,似乎已经度过了变声期。
“以前,我可是见过你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五岁的孩子,已经算是半个大人,就不适合再拍脑袋了。
“当然,”他点头道,“当时王上还是卫尉,而家父则是王上麾下的南宫苍龙司马,孙权常随父兄入王上的府邸拜访,也常在贾老夫子门下聆听教诲,”他看了贾诩一眼,掬手问道,“不知贾老夫子近来可好?”
他问的不是贾诩,而是贾诩那位善为人师的热心老爹——这样一算,我竟然和孙权是同门师兄弟啊……
贾诩颔首道:“家父就在洛阳,身体还算康健,有劳权公子挂念。”
“稍后若有机会,请贾伯伯允许权去尊府探望先生。”孙权朝贾诩拱了拱手。
他这声“贾伯伯”叫出口,贾诩也笑着抬手还礼:“你能来看家父,他自然欣喜不已。”
“光顾着叙旧,两位请坐。”我邀请他二人在客席上坐下,而后返回了主座,“两位远道而来,定是文台有要事相托吧?”
我朝案几上一瞥,梁聪已经将一张薄纸摆在了案几的下角。
戏君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两人的基本信息给我写了出来:“吴景,乃孙坚正妻吴氏之亲弟,与坚相交颇近,为功曹从事;孙权,乃孙坚次子,孙策弟,其自幼聪慧过人,父兄不如,而坚甚爱之。”
我微微翘起嘴角:今天……竟然是好事情?
“数日之前,我主收到了威武王的亲笔书信,原本能够早些回复,但因其身在渤海,尚未返回,青州文武又无人可代其决定,故而耽误了数日,还请威武王恕罪。”吴景又直起身子,向我行礼致歉。
“那只是本王与文台之间的私信,既不是两国正式公函,也不是宣战或劝降文书,迟上几日回复,也是常有之事。”我笑着朝他摆手。
“是,”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卷帛纸,双手捧着侧过身子,“这是我主的回复,请威武王过目。”
梁聪快步上前,将帛纸取回。
我挥手让他回避,这才打开了孙坚的回信。
“威武王尊启:
数年未见君颜,君一切可好?
在回复王上这封信的时候,我也是犹豫了半天才决定动笔的,原因王上也懂。
但王上在心中如此诚恳,也仍记得旧时情分,坚读之,既惭且愧。
孙坚本就是一介莽夫,生于边鄙之地,起于纷争乱世,常为世人所讥。坚心中既无汉室朝廷,也无黎民苍生,行事常出于义愤,未尝有过考虑,因而擅杀州郡长吏,为朝廷所不容,只有屈身袁术,乞求高门庇护。
后袁氏乖张不德,然汉朝无力处置,术便推责于坚,因而获贬河南。时孙坚遍寻朝廷公卿,唯王上初见之下即予收留,更多次力荐征讨东南。虽相处日短,然知遇之恩,实同再造,王上大业将成,坚岂能因己而令王业拖延?”
看到这里,我微微笑了笑:孙老虎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要明白事理……
“然,孙坚还有追随多年的部属兄弟,不可轻言抛弃。坚在此斗胆请王上移步祝阿,愿与王上共商此事。
坚已遣妻弟吴景及小儿权赴洛拜见王上,望其能传孙某善意。
62 生子当如孙仲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