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师问罪

    陆川悠哉悠哉的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长安咬着嘴唇不说话。

    “不肯开口?”陆川放下茶盏笑了笑,“杂家的手段,你刚刚也见识过了,难道非要用点小手段逼你开口?”

    长安想起刚才碧玉姑姑被一片片剃掉的指甲,那白骨森森的血淋淋手指,十指连心啊!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手指也痛起来。

    “还不开口,嗯?”

    长安咬咬牙,道:“我叫长安。”

    “长安……一世长安,好名字。”陆川抚了抚衣袖,“说吧,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从那里路过?你和封慕白又是什么关系?”

    “我是太医院的切造医生,晚上出宫回家,正好从那里路过而已。至于封慕白,我和他只是泛泛之交,我又恰好借住在他府上罢了。”

    陆川却哼笑一声,道:“泛泛之交?如果只是泛泛之交,他会那样不遗余力地救你?封慕白此人自私凉薄,要让他出手相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难道说……你是他喜欢的女人?来人,把她脸上的面具给揭了,让杂家看看她的容貌。”

    长安脸上的面具被揭掉。

    陆川吓了一跳。

    这也太丑了!

    “封慕白,可真是……重口味!”

    他都不忍直视了!

    “督主,你不觉得这丑女有点眼熟?”一名亲信上前提醒道。

    “眼熟?”

    “东夏那边传过来的画像……”

    陆川略一思忖,道:“把画像拿来。”亲信将画像奉上,他展开扫了一眼,“居然是你!难怪封慕白拼命保你。”

    他站起来,走到绞刑架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阴森森地问:“东西呢?”

    “什么东西?”

    “还跟我装傻?”陆川冷笑道,“鲛人泪!鲛人泪在哪儿?”

    鲛人泪?

    鲛人泪是什么东西?

    长安挣脱开他的手,怒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很快你就会知道了,用刑!”

    陆川坐回太师椅上。

    立刻有小太监拿了一套刑具上来,将长安的手指一根根套进拶子里,边套还边解释道:“这是拶刑,把你的手指套进拶子里,再用力收紧,十指连心,疼痛无比。”

    长安却紧紧盯着陆川,双眼充血,问:“你杀了白家满门,就是为了那什么鲛人泪?”

    陆川哼笑一声,不以为然道:“不然呢?”

    果然是他!

    为了一件不知所谓的鲛人泪,就能残酷冷血地杀了一家无辜的人!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想起悬壶济世的白慎之,每日斗气的二娘三娘,青春逼人的青梅,还有正在牙牙学语的小宝……那样鲜活的生命,竟比不上一个冰冷的物件吗?

    陆川冷血道:“报应?白姑娘在担心我遭报应前,还是再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最后再问你一遍,鲛人泪在哪儿?”

    “鲛人泪啊?”长安忽然笑了笑,“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鲛人泪在哪儿。”

    陆川半信半疑地走近了一点。

    长安轻笑道:“鲛人泪在……”

    她声音越说越低,陆川不得不凑近了耳朵去听。


    长安却忽然朝他吐了一口口水,大声道:“鲛人泪在阎王殿,你想要的话,自己下地狱去问阎王要吧!”

    陆川猝不及防,被吐了一脸口水,登时大怒。

    “用刑!”

    这时,刑房内却跑进个慌慌张张的小太监,颤颤巍巍道:“不好了,督主!不好了……”

    陆川正在发怒,见他这样更是生气,一脚把小太监踹翻在地。

    “慌什么慌?有什么事,说!”

    小太监趴在地上,道:“宁王殿下兴师问罪来了!”

    “宁王?”

    陆川觉得奇怪。

    这位宁王殿下虽然圣眷隆重,一向不理世事,再加上身体孱弱,大多时间都在府中读读书写写字。

    他来做什么?

    陆川正在疑惑,姜孚琛就带着封慕白闯了进来。

    “宁王殿下。”

    陆川上前跪拜行礼。

    姜孚琛眼睛在刑房里扫了一圈,在看到被绑在绞刑架上的长安,以及套在她手指上的拶子后,瞳孔瞬间一缩。

    他越过陆川,快步走到长安面前,除下套在她手指上的拶子,拿起她的手指一根根查看。

    “怎么样,还疼不疼?”

    长安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摇摇头,道:“没事,他们还没来得及用刑。”

    姜孚琛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红肿的脸颊,声音沉沉的,仿佛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脸呢?脸怎么回事?”

    长安小小地啜泣一声,道:“刚刚求救的时候,被打了一巴掌。”

    也不知怎么的,刚刚在被套上刑具要用刑时,她吭都没吭一声,反而有种慷慨赴死,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现在不过是被人关心了两句,心里的害怕和委屈就再也止不住,眼泪不值钱似的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姜孚琛冷着脸不说话。

    他迅速解开捆绑住她手脚的麻绳,把人从绞刑架上抱下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宁王殿下,人您不能带走。”

    陆川挡在了他面前。

    姜孚琛冷冷道:“让开!”

    陆川头皮发麻。

    这位宁王殿下一向以皎皎如月,温润如玉的清贵形象出名,平时待人也是温和宽厚,谦逊有礼,一向有公子如玉的美誉。

    这样冰冷震怒的宁王,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直觉上感觉到自己触了宁王的逆鳞。

    这位殿下多年来备受皇恩,得罪他绝非上策。

    可是鲛人泪的下落更重要……

    陆川正在权衡利弊,却突然被宁王一脚狠狠踹在心窝,单膝跪地,狼狈不堪。

    他捂着心口从地上爬起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华贵的蟒袍已被血污染脏,他咬着牙,表情已近狰狞。

    “宁王殿下,陆川虽然只是个奴才,但常言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

    一个闲散王爷,竟敢这样羞辱他!

    说句实在的,当奴才当到陆川这个份上,手握西厂大权,已经不可小视。别说一般的王侯公子,就算是温淑妃也不敢再随意打骂他!

    每次请他办事,关雎宫的大宫女流萤都还得客客气气地给他奉上一杯茶。

    他还没受过这等窝囊气!

  



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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