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简让转身,把钟离妩推进院中。
钟离妩一丝忐忑也无,并且笑盈盈地宽慰水苏、水竹,“没事,回房去取银子,等会儿过来一个就行。”
两个丫头别无他法,只得称是而去。
厅堂的门刚被推开,双福一溜烟儿地从内室跑出来,喵呜一声,腾身到了钟离妩膝上。
简让站到门里,对钟离妩道:“自己进来。”
钟离妩见到双福,心里就舒坦了很多,也正想白日里看看他室内的情形,闻言颔首,起身抱着双福,一蹦一跳地进屋。
“里边。”简让指了指东次间,却不免暗自嘀咕:她怎么一副有恃无恐的德行?
钟离妩在南窗下桌案一旁的椅子上落座。双福大半日没见她,这会儿用前爪勾着她的肩头一味起腻,她则摸了摸它的肚子,见并没吃得滚圆,这才真的相信简让说过的话。
“四喜呢?”她猜测道,“出去玩儿了?”
简让颔首,“谁跟你似的,把猫狗当金丝雀一样关着。”说完,与她相对而坐。
钟离妩挑了挑眉,“有的猫狗一辈子都不走出一个宅子,过得也很好——各有各的活法,你少对我指手画脚的。别以为双福看你顺眼,你就能干涉它的事情。”停了停,对他扬了扬下巴,“茶点呢?”
谁说要好好儿伺候她来着?
简让觉得她言语很有意思,分明是把双福当成小人儿来看待,因而笑了笑,扬声唤小厮杜衡上酒和点心。
他闲暇的时候,手边大多有酒,才不像某些人似的,明明千杯不醉,平日却是滴酒不沾。这样想着,好友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不由牵出舒缓的笑意。
钟离妩斜睨着他,“我要的是‘茶’点。”
简让不以为意,“怎么伺候你,是我的事儿。要不要赏钱,甚至于要不要倒过头来给你银钱,也是我的事儿。”
钟离妩一边的眉毛扬了扬,存着些许挑衅的意思,像是在说:倒要看你能把我怎样。
很快,杜衡取来一壶陈年佳酿、四碟子点心。
简让摆手示意杜衡退下,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亲自为她倒酒。
酒香沁出,钟离妩很满足地叹息,“嗯,是陈年梨花白。”
“鼻子倒是灵。”简让倒满两杯酒,将一杯放到她手边,一杯端在手里,笑微微看着她,“酒量如何?”
“没酒量。”钟离妩道,“只是敢喝,但是要看心情。这会儿没心情。”
简让一手撑着座椅扶手,俯身,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你这样可不行,哪里有一点儿寻欢作乐的意思?”
钟离妩眼含笑意回视着他,“我一个招人恨的跛子,哪儿有那样的好兴致。”
简让轻轻地笑起来。她说话、行事的方式,其实挺对他的脾气。要是个男子该多好?少不得与他成为朋友。可惜,她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
距离的拉近,让他的容颜近在咫尺,气息萦绕在她鼻端。
他的气息,像是和风、暖阳相融,让人只因此便觉得温暖。
该是那种特别干净的男子。这干净指的是之于男女之间的性情和心思洁净——虽然,他看起来坏坏的。
至于其他,不需想也知道,他双手上沾染的鲜血,比有着几十年资历的杀手还多。可是这认知也让她心里舒坦。手上太干净的,性情没有冷酷一面的男子,反倒会让她不自在,那样的人,与她根本是两路人。
有这样一个人比邻而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想着,她微眯了眸子,勾唇浅笑。
简让凝视着她白皙通透的面容,又细细打量着她安之如怡的神色,心里很怀疑这女孩子大概根本不知道羞涩、紧张为何物——身体根本没有脸红那个反应。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双福跳到桌上,闻了闻点心的味道,小白爪碰碰这个碰碰那个,末了却是嫌弃地别开脸。
它就是这样,面前的点心若是没有合自己心意的,自己不吃,也不让人吃。
“压箱底的好酒拿出来款待你,好歹给点儿面子,喝一口。”简让将手里的酒杯送到钟离妩唇畔。
钟离妩抬起素手,食指、中指点上小巧的酒盅,
7.撩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