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力的内心世界,墨筱语自是无从知晓,她坦然自若地笑着,对他的气恼视而不见:“不过想向朱公子讨要个说法而已。”
相比起她的云淡风轻,朱晓力满心愤懑,既为她的不配合,更为她的目中无人:“你下毒害人,让你在我母亲床前侍疾几日,弥补弥补过错,有何不可?”
说起来,若是以往的她,知道有亲近他的机会,只会欢喜得手舞足蹈,为何现在视他为洪水猛兽,只想避而远之?
“朱公子口口声声说我下毒害人,可有明确证据?这糕点虽与我常吃的一样,却并不珍贵,随处可得,这不,大伯母手边就有。”悠悠说着,墨筱语眸光一转,看向脸色忽变的杨氏,后者却不容她再说下去,颇为急切地打断她的话:“三娘,那食盒是你身边的小丫头霜儿送来,刘妈妈接下后亲手送去门房,霜儿是跟着刘妈妈一起过去的,她们都能为我作证,我根本没有触碰过食盒。”
过于迫切的掩饰,带着做贼心虚的味道,稍微聪明些的人便能看出异样来,如玉氏,在心中猜测一番,她猛地攥紧手心,直愣愣地看着杨氏,眼神亮得灼人。
杨氏不甚自然地别开脸躲避她的视线。
最该意识到这点的朱晓力,却在神游天外,墨筱语对他的态度实在反常,冷冷淡淡地,实在让他费解。他记得,幼年的她曾一脸羞涩地看着她,眼神紧张又带一点儿希冀,说:“以后能叫你朱哥哥吗?你看你叫朱晓力,我叫墨筱语,我们名字的第二个字读音相同,多巧合啊。”
从那之后,足足八年时光,她一直追在他身后,用甜糯的声音唤他做“朱哥哥”,眼下却清清凉凉地叫他朱公子,冷漠疏远,宛如陌生,这样的认知使他心里浮起一股无名怒火。就好比养在身边多年,一直对他摇尾乞怜的宠物,忽然退避三舍,再不与他亲近般,让他有种拿锁链把她绑在身边甚至砍断她手脚,让她再不能离开的冲动!
墨筱语亦是走神,霜儿是今晨服侍她梳洗穿衣的小丫头,她没料错,确实是杨氏的人。刚才的话语本只是随意试探,没想到杨氏谨慎,早早就把她拖下水,令她无从推脱。看来,等这件事情过去,她得好好地清洗一遍绿萝院!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低迷。
墨筱语不是个亏待自己的,起身后只胡乱塞了两块糕点,这会儿肚子有些打鼓,她在玉氏旁边坐下,掰了根香蕉慢慢吃起来。
她这般从容不迫的样子,朱晓力看在眼里更是愤恨,索性把事情闹大,让她去监牢里呆上一段时日的念头一闪而过,又很快地被他否决。他要亲眼瞧着她不堪痛苦,最好能跪在他脚边哭泣求饶,如果她去了监牢,他还怎么欣赏她百般煎熬的凄惨模样?况且他昨晚上思量一夜,想到许多折磨她的方法,若不用在她身上,他岂不是白费心机?
也不怕墨筱语不跟他走,他还有杀手锏,当下就勾起嘴角,对她说道:“我有两句话单独跟你说,你出来。”
往外走两步,见墨筱语安然不动,朱晓力恨得磨牙,好不容易压住情绪,他冷冷道:“或者我直接说出来?丢的是你们墨家的脸,我可不在乎!”说着,眼神在周围侍立着的丫鬟身上扫了一圈。
墨筱语见他煞有其事,踟蹰一下,三两口吃完香蕉,跟着他走出花厅。反正这里是墨家,不用担心他使坏。
朱晓力最终停在一丛紫藤花架下,此时已是秋季,枝头只剩下几片枯叶随风瑟瑟摇曳,颇有些凄凉,他抬手扯下一片带着虫洞的腐叶,狠狠地揉碎,这才回身看住墨筱语:“跟我去朱家。”
“你想单独跟我说的话就是这个?”墨筱语挑眉,大有他说一句是,她就会转身回去的意思。
“当然不是。”她一脸闲适,朱晓力恨不能抬手掐碎她的表情,这样想,也真的抬手这样做,不过墨筱语警惕得很,在他刚有动作的时候就猛地退后了一步,他僵着手停在半空,手指慢慢地收拢,紧握成拳,恨恨地收回。一时冲动,不管不顾地就说道:“我今天来找你的时候,在南大街看到你父亲跟一个与你年纪差不多的女子走在一起,言笑晏晏,姿态亲密,只怕过不了多久,你头上就要多一个姨娘。”
女子?姨娘?这话语太过突然,墨筱语一时呆住,怔怔地看着朱晓力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愤怒破水而出
第七章 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