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丁滚下十几级楼梯都没有受伤，并非运气好，而是受到的伤害少，毕竟福来酒楼的楼梯是木质的，且铺着厚实的毡毯，他根本就没磕碰到哪儿。可眼下不同，即便只有三级阶梯，却是用碎石铺成，棱角锋利……短暂的咕噜噜噜三下，无异于从刀尖滚过，墨筱语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身体像散了架，疼得厉害。
额头许是蹭破了皮，她眼前一片耀眼的红色，铁锈味更让人作呕……但心中的骄傲不容许她示弱，墨筱语稳了稳心神，抬手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脑袋眩晕，她晃了好几下才站稳，然后微抬眼帘，咧嘴笑问：“殿下，这样的惩罚可行？”
王彦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侧眸看向青钰。
“殿下您看？”青钰敛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彻底遮掩住他眼底的惊诧与激动。
他居然会看走眼！原以为她是个软弱愚蠢的人，现在看来，她不仅聪明，而且心里有一股狠劲……倒是跟他有些相像。
也好，现在发现还算不晚，有她在，往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再过得无趣！
知道青钰询问自己便是不再追究的意思，王彦丁点头：“可以。”
顿了顿，终是有些不忍，他面色讪讪地轻说道：“你是个姑娘，本不必如此。我，我也不打算重罚你。”
相比起其他女子，墨筱语的个头偏高，瞧起来便愈发瘦弱。独自站在河岸的她，像是柳条般柔弱，却自有一股韧劲，尤其是满脸鲜血，却笑得嫣然，让人看见后觉得格外触目惊心。
瞅瞅青钰，墨筱语笑得坦然：“犯了错，便该受罚，这是我应得的。殿下，您能送我回酒楼吗？我的丫鬟应该还在那里等待。”
帷帽在被青钰强行从酒楼里拽出来时就已不见踪迹，这里位置偏僻，她又受了伤，显然是没法顺利找到云雀的。
“上去。”青钰抬抬下巴指向马车。
喝了酒，又失了不少血，墨筱语这会儿正晕乎乎，只是强撑着没表露出来，当下也不多说，径自走入车厢。
“去医馆。”随后而至，青钰吩咐道。然后颇为挑剔地瞥了墨筱语一眼：“把你脸上的血擦擦，也不怕吓着别人！”
王彦丁听到，用手肘狠狠捅了他一下，见青钰不为所动，无奈地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递给墨筱语。
“多谢殿下的好意。”墨筱语仍是笑，只是神情瞧起来有些冷冽：“某些人若怕被吓着，就不该出来晃悠，躲在家里弹弹琴绣绣花便好。”
吃饭的时候，用手绢擦嘴沾染了油渍，云雀说回去后得洗洗，便收了起来，她身上是没有可擦拭血迹的东西的。再说，凭什么这混球怎么说她便要怎么做？
青钰勾起嘴角，恢复一贯的温润模样，笑颜动人：“那却是不知道某些人安得什么心，吓了人还理直气壮！”
“我可不知道有些人胆小如鼠，经不起一点儿风浪！”
“可惜，我手边竟是没有镜子，不然真想让你看清楚一下，自己此时是如何一副凄惨吓人的模样！”
“我更觉可惜，没办法在你死前让你看清楚自己懦弱的心！”
王彦丁抬手捂住耳朵，顿觉世界清静。
在医馆里清洗了伤口，抹上伤药，出来见到云雀跟在青钰身后，含着泪小跑过来，墨筱语长松了口气。
“小姐，您怎么又受了伤？”透过发丝看见墨筱语额头绑着纱布，云雀脸色大变，金豆豆一颗一颗往下掉：“怎么会伤着脸？都是奴婢不好，没能保护好您！”
“不要紧。”云雀哭得伤心欲绝，墨筱语忙好声安慰：“只是一点儿擦伤，不深，过几天就会好。”
“若是留疤怎么办！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啊！”云雀仍是哭着。
墨筱语抿唇，看着青钰笑得不怀好意：“这个更不用担心，景国公府是皇亲贵胄，想必不会吝啬赠送我一两瓶祛疤的膏药。”
青钰曾数次想要赠送那膏药给原主，但傻妞不愿受他恩惠，拒不肯收。
“那药膏确实可肉肌肤生白骨，效果很好，不过极为珍贵，千金也难求。”半眯起黑眸，青钰伸出手：“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我也不多收你银钱，一千两一瓶。”
一千两？还真敢说
第十九章 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