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玉的话令夜阙君微微怔了下,她的脑袋垂的很低,只盯着这条黄泉一般的
冥路看,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放哪里才是正确的。
夜阙君的手因为被那小姑娘牢牢的抓住而僵持在半空,他张了张口撇开头,话语轻的像在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如果你一开始听他们的话……”也许才是最好的。
“你说什么?”蓝小玉没有听清楚下意识抬眼问道。
“没什么……”夜阙君叹了口气,那样子更像是拿这小姑娘没有任何的法子,“那无为道人的所托如何?”既然蓝小玉言辞凿凿的,但毕竟是应承了无为道人要去送信。
蓝小玉瞪了瞪眼,松开了夜阙君的手,她在自个儿的衣服里摸来摸去,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封皱巴巴的信,这封信在一路,她也曾打开过无数次。
无为道人光明磊落并不隐瞒任何。
蓝小玉捏着黄油的信封,面隽秀的笔迹字字如风,她这么瞧着夜阙君,两手拉扯住信封一个用力,“撕拉”,信被扯成了两半。
她下手也毫不犹豫,看起来是打定了主意,三下五除二,整封信都变成了一堆碎纸片,蓝小玉利落潇洒的抬手一抛。
纸片好像雪花一样洋洋洒洒的从天空落下。
“如果这是你打发我的理由,很好,现在没有了。”她还带着点小赌气的直瞅那家伙,她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理由永远构不成理由。
还真是做的有够绝的。
连夜阙君也没料到她当真会撕了那封信,表现的除此之外毫不在意。
为什么?
为了留下来?
蓝小玉看着夜阙君有所错愕的表情,她拍拍掌心,双手抱胸环胸,这才努着嘴:“回不回闾山,当不当闾山的弟子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章白安走了,竹老太走了,孙道陵走了,她身边能通鬼神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这么想着难免心里唏嘘不已,生养之恩全都一概返清,该爱的、该恨的,似乎都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蓝小玉有时候觉得,自己这人生一世,却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么自由、这么无牵无挂。
“这些话如果放在半年前,大概是这辈子也不可能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她大大的叹了口气,颇有些如释重负,曾经的蓝小玉和现在的蓝小玉,早已不是同一个心境。
不光是因为她见到了许多旁人难遇的历程,更是因为,你心里有一个人,当他变得难以磨灭、不可或缺的时候,你不再需要其他任何人。
听起来多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这是一种怪的执着的想法,你想留在他身边,哪怕一句话不说、什么事也不做,只是这样看着等着,也觉得心满意足的时候——
“我常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疯子。”蓝小玉大咧咧的坦诚自己内心的想法,也许是因为性子,也许是因为身体里那不安分的魂魄,从赵远信家到降梅观,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发生的变化,又或者她也不愿意那么承认,因为夜阙君,她变得不像自己。
那个家伙教了许多她从前不敢也不曾想的事。
蓝小玉耸着肩,似是近来难得放松地能与这家伙谈论一些不可知、不可得:“赵叔从小到大都没少呛我,那是因为他没有见过现在的我。”
蓝小玉的眼睛亮晶晶的,算在这样一个沉闷无的梦境之,也好像天边夜阑的星辰,带着山明水秀的雾气。
现在的蓝小玉究竟是什么样的。
蓝小玉从来不揣测自己的意图,她很清楚想什么、要什么,想到这里也不免嗤笑了一下,当然,她只是觉得自己可笑。
蓝小玉出生入死几经波折,竟然三番两次觉得倘若有一天真的难逃死劫,那么死在眼前这个家伙手里,怕也是不错的享受。
疯子一个。
夜阙君看蓝小玉那笑得哭还难看的样子,伸手拽了她的胳膊,他那小姑娘寡淡的多,只是那么悄然的轻言:“你不是疯,”他想了想,“只是笨了些。”
鬼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调侃!
蓝小玉皱着眉要作势去揍他:“哈?那你可得庆幸有我这么个对你死心塌地的人呢!
夜阙君眉目一挑,神色微动,死心塌地——这四个字可真是沉重又
正文_第318章 百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