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奴婢服侍大夫人几年了,只是想给她几句建议。她这么毛躁的做事,若不从小处改正,日后可能会惹出更大的麻烦,到时也许那就不是一碗羹汤被打碎的小事了。”
刚才还气势逼人地呵斥小蔷的那人此时则语气里满是惶恐意,不过她的声音虽然开始在发颤,却还能坚持着为自己辩驳了一句。可她前后两句话,也许是习惯性的在每一句话里都带上了大夫人的名号,这让史信的脸色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多少。
默然片刻,史信才开口道:“最近府中多事,过不了几天,也许我也要为公务忙碌在外。你们都在我史家呆了不少日子,就不能多为史家想想?多包容忍耐又有什么问题?”
略顿之后他接着道:“再不济,也不要在这里吵。岑先生就在这屋中养病,我让小蔷照顾他,以前也没出过什么问题,此次误了大夫人食晨羹的时间,待会儿我会去向她告罪。你的担忧我记下了,要教你的晚辈,等过些日子,府里的事安定下来,我便将府上年轻丫头全叫拢来让你教。”
“三少爷言重了,奴婢不敢如此劳师动众。”在史信的话说完后,侍奉大夫人的那丫环再开口时,声音很快矮下几分,“比起一碗羹汤,自然是药汤最为急要,不知这屋中还有病人,是我莽撞失仪,我向小蔷姑娘说声抱歉。”
“不要紧……”显然是这转折太快了点,让小蔷有些无所适从,愣神摆手道:“姐姐近侍大夫人,常年要待在夫人的院中,不知道这几天岑先生生病也是常事。”
在她二人说话的同时,站在一边的史信扫了一眼地上淌了一地的汤汁,褐色的汤药明显比淡红色的红枣羹看起来显得沉黯,他的眼底很快的飘过一丝冷意。
“地上的碗渣另叫人来收拾,你先去照顾大夫人食晨羹。小蔷,你抓紧时间再煮一碗汤药来。”
听到史信的吩咐,两名丫环纷纷应声,然后各自离去。
屋内,蜷于床上的岑迟听着两道细碎的脚步声远去,他轻轻叹了口气。
慢慢展开肢体恢复刚才仰卧的姿势,又将揉成一团的锦被铺开盖在自己身上,然后将脸微微偏向里侧。他刚闭上了眼睛,穿过小厅的史信正好轻轻推开卧房的门走进来。
“岑先生?”
史信站在床边,目光落在岑迟安静的面庞上,轻轻唤了一声。
床上躺着的人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只是呼吸均匀而平顺,似乎睡得很好,哪怕刚才屋外争吵如斯,也没能惊扰到他因疲累而生的困倦。
熟悉的脚步声在床边停留了片刻,然后就又移了出去。
卧房的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后,隔了片刻,岑迟悄然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直直的望着丝帐的方顶,再无其它举动。良久之后,他便又闭上了双眼。
……
莫叶第二次醒来时是傍晚时分,在紫苏的要求下,她不得下床。略开口说了几句话,不禁又令她想起老宅满院杀手、血与伤充斥满视野的那一天,继而想到师父。
忍不住的伤心哭泣后,莫叶就昏昏沉沉的又睡着过去,也不知道她这算是睡着了,还是昏厥了了。
半睡半醒的度过一夜,再醒来时,却是因为腹中饥饿至极,这也让莫叶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屋外有鸟鸣声传来,这种不急不争的自然声音,让人的心绪也宁静了些。莫叶昨日痛哭两场,宣泄了一些心里压着的哀伤,此刻再想起那天的凶相,虽然心情还是会觉得压抑沉郁,但已可不像之前那么把持不住。
将目光从那方帐顶移开,莫叶就看见紫苏坐在床边,用手撑着半边脸。她的眼睛也是睁着的,但当她的目光落在莫叶脸上时,神情接近于凝滞。显然,她保持着这个样子照看莫叶,已经持续了较长一段时间。
“我不想再躺了。”莫叶开口说了一句很直接的话,她的嗓音显得很干哑,不知是因为昨天哭得厉害伤到嗓门,还是睡了太久的缘故。
紫苏眼神一动,默然片刻后才说道:“你终于没有再流泪了。”
莫叶本想说她饿了,但话到嘴边,却又变了,“我不想呆在屋子里,这让我觉得很闷。”她能感觉到饥饿,但比饥饿更明显的感觉,是嘴里的苦涩。
这一回紫苏没有再像昨天那样阻拦
(286)、最重要的东西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