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杉合上了手中正在翻看的一本线装册子,他伸指揉了揉额角才开口说道:“思来想去,这事还得拜托你来做。”
接下来,林杉将廖世走前再三叮嘱的事一一向黎氏细述了一遍。随着他的叙述,黎氏脸上的惊讶之色越来越重,但待他说完时,黎氏却是微微一笑,望着林杉透着忧色的双眼细言安慰道:“这件事就交给贫妇来做,请公子放心。”
林杉面含歉意的说道:“我总觉得对不住你,这么些年了,因为身份的原因,家里一直没有请别的丫环仆人,什么琐事都落在你身上,如今又要加上一件,是不是太欺累你了。”
黎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哀意,却不是因为自怜引起,而是她想起了一些往事,愤然于上天对于叶家命运不公平的安排。但对林杉她依旧是面含淡淡笑意,并温言说道:“公子,你不要这么想。叶家老夫人对我有恩,但若说起初我随你来到这儿是为了报恩,而今时今日却不再仅仅是这般了。”
她语气微顿,目中显出柔态,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片刻后才语气和缓的继续说道:“对莫叶,我已在心里生出一种感情和牵绊......看着她活得健康快乐,逐年长大,我就觉得什么辛苦都被抚平了。”
林杉闻言心中感动,但在表面上他只能保持平静。
暗暗思忖了一下,对于此事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连续五年的每天服药,只要有一天出差错就需重头再来。这种持续一千多天的计划,所担负的是一个他最重视的孩子一生的命运,而不仅仅是一件冷冰冰的事情,这使得他平时所拥有的那种计算和推演的自信不禁也起了微颤。
但将此事交由黎氏负责,已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书院教学的工作林杉原本就想再维持几年,知道廖世对莫叶的治疗方式后,林杉心中对他在书院教学的工作的目的又衍生出另外的一条,所以自己是无暇来照顾莫叶的。马安性格中有些粗枝大叶,请外人来负责为莫叶煎药,并且还要持续几年,那就更不可行了。
最后,林杉只能点头说道:“如此又要辛苦你几年了。”他说罢随手轻拍了一下桌上那本薄册子又说道:“这是廖世留下的嘱托,对于用药安排,他写的十分细致周全,我今夜就抄写出一份来,明天再交与你。”
黎氏颔首朝林杉微微一福,然后转身走出书房,只是在关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公子,要不要我给你燃上炭火?”
林杉正低头从盒子里取出墨条,他闻言对黎氏微微一笑,一边开始捏着墨条在点了数滴清水的砚台中研磨,一边温言说道:“不毕再麻烦了,我一会儿就抄好,你早些休息去吧。”
黎氏没有再多说什么,轻轻关上门就回房去了。
在林杉家总共就三个人,平时林杉也一直视他们如家人,几年的相处,繁复的礼数早已清减许多。只是黎氏在关上门后又想起了一些关于林杉的事儿,不自禁的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发现花厅一角,莫叶悄然望向这边的小小身影。
林杉磨好墨后开始抄书,大约过了顿饭功夫,他觉得双腿冷得有些麻痹,这才暂时搁笔,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这时他才看见开了一线的房门外站着的莫叶。
看见莫叶,林杉才想起此时的时节正值寒冬,连忙走到门边将莫叶拉了进来。但他接下来又想起,书房里没有燃炭,即便莫叶进来也暖和不了多少。于是在略一沉吟后,他快速脱下身上的衣袍,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衣袍披在莫叶身上,又裹紧了些。
此时的林杉只着了一件单衣,却似没觉得寒冷一样,只是问莫叶道:“这么晚了,天寒地冻的,怎么不乖乖躺着?”
莫叶回答道:“白天躺了一天,晚上就睡不着了。”
林杉下意识里又问了句:“你在书房外面站了多久了?”
莫叶望着林杉,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才平静的开口说道:“我站了半个时辰。”
林杉忽然发现现在眼前的莫叶似乎与平时有些不同,只是他一时也没有想到不同之处具体在哪里。听莫叶说她站了半个时辰,林杉不禁责备道:“那还不快回床上躺着,你还病着。”
莫叶似乎毫不在意林杉的责备,而是忽然抓住林杉的衣袖,注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师父,你刚才
(024)、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