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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的柴门被人自外头粗暴地推开,门板连着轱辘一起飞去一边,砸在地上扑起一层薄灰。再无一丝挂碍的院门口,一个身着布衣、眉压威势的中年男人大步迈入。然而他才迈了一步,视线刚刚触及院中之人,他便愣住了。
小院中,一身素色棉布袍子的僧人正提着水壶在给墙根一株兰草浇水。院门轰然拍地的声音传来,僧人才站直了身形,侧目看过来,旋即微微一笑。
还站定在门口的布衣中年人怔然道:“你还真够坦然的,既然避人不见,为何不藏得隐秘些?”
僧人含笑说道:“莫说这小小庙宇,就是整个京都,也没有哪个角落是统领大人你搜不到的。”
“你也可以藏去京外,没有人能拦得住你这么做。”布衣中年人晒然一笑,然后他的视线在那僧人青茬渐盛的头顶扫过,略迟疑了一下才道:“从那晚开始蓄的?”
僧人对此也不隐瞒什么,点了点头。他搁下水壶,摊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所谓何事,进屋坐下再谈。”
……
竹庙不大,却清静。禅房朴素,布置极简,因而给刚刚步入的人一种非常整洁的感觉。
厉盖自腰畔解下随身携带的钨铁鳞纹刀,平放在腿边,然后就撩衣箕坐在小茶几旁的蒲团上。与此同时,原本头顶一片光洁,现在却已经新长出半指长度黑发的僧人溪心,也在茶几对面比膝坐下。
之前守在小院外的几个小僧见厉盖没有被赶出来,大约就知道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很快以待客之礼送了一壶清茶进来,又很快退了出去。
溪心的身形略微前倾,一手捋袖,一手拎起茶壶,斟了两个半杯。搁下茶壶。他坐正身形,徐徐开口,话锋却异常直接:“这次来找我,不会又是与杀戮有关吧?”
对坐的厉盖正要抬手触及面前的茶杯。闻言又将手垂了下去。片刻的沉默过后,他面容似笑非笑地道:“也不尽然如此……”
他的话还未说完,溪心忽然就又道:“你没否认,与上次的区别,就只在于多与少。”说到这儿,他轻轻叹了口气,才接着道:“也许你会觉得可笑,但我实在不喜欢那种带着别人体温的血淋到自己身上的感觉。”
……
照皇家规矩来说,二皇子王泓虽然不是德妃的亲生儿子,可王泓一样要侍德妃为母。更何况总的来说。他其实就是德妃养大的。
犹记得他小时候糟糕的体质,晚上睡眠中最容易起病,也最是麻烦。德妃为照顾他长大,多少个夜晚是熬过来的。
那时的德妃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一个女子精力最旺盛的青春时光就这样贴给一个养子。对于王泓来说,从某种意义上评价,德妃养他的恩情甚至比他的生母十月怀胎的艰辛还要来得沉甸。
因为白天发生的事,以及数种只有自己心里知道的原因,今晚德妃显然是难以入眠。在旁人看来,她这是担心受伤的夫君,以及伤势未愈的儿子。实属人之常情。
王泓对于德妃夜里过来探视,当然也不会心存异议,并且此事他应该早能预料才对。白天骑马时他的手伤二度裂开,在御医那儿重新包扎的时候,那位先生从头至尾都绷着脸,以示他对二皇子手上的担忧。以及隐隐还有责备之意。…
从表面上看,只是手掌心被利器划破一道口子,可实际上,这道伤口切肤太深,都伤至手骨骨膜了。首次包扎时。御医翻开裂口清洗,都能看见里面白色的骨节。这样的伤势,容易恶病发于内,外面的皮伤都愈合了,皮下的裂口却正在化脓,毒血蚀骨就再难医治。
对此表面简单却暗藏险恶的外伤,御医绝不敢马虎,同时也很怕担责任。因为身份有差,御医们无力对皇子殿下说得太多,但也是因为一个身份原因,他们必然会将此事禀明德妃,因为德妃说的话皇子殿下再难不听。
只是德妃这个时候到来,于二皇子王泓无碍,但却是那两个宫外之人的大忌!
小星以及那个藏在屏风后的人,无论哪一个被德妃看到,恐怕都难逃一祸。就连自己守望多年的那件事,恐怕也必会受到牵连。
会让这两个人涉险,都是自己大意疏忽造成的,陡然见到三年未归的贴身侍婢,却发现她容貌上凄厉
(789)、他们打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