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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放松下来,王泓便又有些心生疑惑,宫女们去得这么频,照说衣柜里的两个大活人绝难躲过了,但这两个宫女又果真只是抱回了被子。
不过,没发现总比当着德妃的面将那两个人捉出来的结果要好太多,王泓便暂时也不再多想此事,只希望德妃快些回她自己寝宫里去,他才能有空暇,亲自去后头看一看。
稍稍理了理心绪,王泓看向德妃,就见她正捧着他那缠了厚厚一层布带的伤手,犹豫着想要做些什么,又无计施为的样子,他就温言说道:“母妃,待会儿等御医诊治后,您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明早儿臣可能会迟些起了,南院那边,父皇还需要母妃劳心照顾。”
德妃点点头,细声叮嘱道:“明天你就在寝宫好好休息一天,你父皇有母妃照顾。你每天去向父皇母妃请安的事儿,这几天也都免了,这件事由母妃做主。”
这番话说罢,德妃叹了口气,然后她伸出两根手指,在王泓的伤手上轻轻抚了抚,幽声又道:“遥记几年前,那天是母妃的生辰,你跑去摘花坛里的蔷薇,要当礼物送给母妃。你心思细,怕母妃被花梗上的刺扎到,你就想着自己先把刺摘下来,结果却把自己的手扎了。你从小就是这样,总不知有些事可以使唤仆人去做,偏要自己劳心伤身。”
循着德妃的讲述,王泓很快也想起了那件事,嘴角微微上扬。事实上摘蔷薇被刺扎到的经历,他小时候犯得还挺多的。
“你被花刺扎了,便总是藏着不说,却不知母妃了解你这性子,看见你送花过来,必然会把你的手捉了查看。”话语微顿,德妃就接着讲道:“不过。被花刺扎了,拿针挑去了刺,过个两三天就好了。哪像现在你手上这道伤,伤得这么深。母妃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看着干着急。等这伤愈合了,恐怕还会留下一道痕迹。”
德妃说到这里,已是眼眶微红。
王泓看着她伤感,心中亦不禁微生感慨,他挪过没受伤的那只手,覆在德妃纤秀的手上微微握紧,微笑着说道:“从小到大,儿臣只会给母妃惹麻烦,这一次能为母妃做些什么。因此受些伤又算得了什么呢?母妃若再因为此事难过,就等于说儿臣又做错了,比起伤口之痛,这是令儿臣更心疼的事情。”
德妃闻言连忙拈起丝帕拭了拭眼角湿痕,强笑说道:“好。母妃不难过了。”
望着德妃含泪微笑着的脸孔,这一刻的她慈祥而怜悯,真正与一位母亲的模样契合,王泓脸上也现出欣然之意。心绪稍缓,刚才强压下去的咳意又窜了一些上来,他抬起覆在德妃手背上的手,掩唇断断续续咳了几声。
肩身一阵颤动。待他放下手来时,掖在袖拢里的那方棉布帕子就掉了出来。
王泓看见那方棉帕滑出袖拢,心神顿时一震,反手就将那帕子抓在手中,正要藏握在手心,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德妃看见。
德妃的目光盯向那露在王泓手掌外一半的棉帕,隔了片刻后,她才将目光移回王泓脸上,含笑说道:“这是哪儿来的手帕,好像不是宫里的东西呢?”
一时之间。王泓脑海里诸多念头齐动。
这朴素的棉手帕,太过普通了,放在宫里只够做抹布的品质,却还嫌小,他是不可能再找哪个宫女暂时替小星“顶包”了。…
微怔片刻后,王泓作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地道:“这……这是儿臣捡来的……”说罢,他手指一挪,终于将整个手帕都握进拳头里。
“来来,让母妃也看看,你捡到了什么好东西。”正当王泓准备把那方素棉手帕再次塞进袖拢里时,德妃已伸手过来,握住了他那攒着手帕的拳头。见此情形,他也只能顺意地松开了拳头。德妃拈起他掌心那方手帕,才刚一触指,她就讶然道:“怎么是湿的?你把湿的手帕藏在袖子里做什么?”
王泓眼中神色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就解释道:“儿臣刚才用手帕擦过汗,棉帕子不容易干。”
好在这棉手帕在袖子里已经捂了许久,否则要是最初那个样子拿出来,可就一点都不似只是擦过汗那么简单了。
“这些事尽可使唤仆人做,你当华阳宫里养的这些宫婢都是摆设吗?”德妃佯装责备了一句,但她此时的注意力其实大部分都放在了那方毫无宫廷气息的素帕上。
(864)、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