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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僧人微微颔首。不喜不躁,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岑迟忽然又道:“这位师傅,在下有一事请教。不知您可愿意帮我解惑?”
年轻僧人刚刚抬起的一步很和缓的又放了回来,他定了定差点就要转过去的身形,看着岑迟平静说道:“施主为何而惑?”
“为何而惑……”岑迟语速极缓地开口,视线则是从那僧人的脸孔上偏移开来冰魄时空。落入身旁自己刚刚拔过草的那几株青叶子菜上,“可是面对这菜畦里生出的野草。为保蔬果生,还是要拔出它们,岂非是为私灭生,为恶弃善?”
其实刚才岑迟在给蔬菜拔草时有些失神,所以直到拔完一棵草,他才恍然觉察到,这处菜地本就是不久前被僧人清除过杂草的。因为菜株之间的土壤明显很松活,只有在挨着菜株很近的地方,才有些许杂草,却不难看出它们只是在那番清理工作过后,有幸躲过铁锄的几棵。
菜畦旁一道土埂上生长着比较密集的野草也标示着,同属天空下的一片大地,这菜地里本不该除了生长着青菜,就再无其它植物。
可能是因为身处这个特别的地点,耳畔尚还能听到轻微的诵经之声,脑中却因小蔷的话再次想到同门之死,便容易在这除草之事上,心生对杀伐与宽忍之心境的困惑。
但岑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竟自然而然忽略了一件事。刚才他还暗笑小蔷将生活中理所当然的事说得过于残酷,此刻他何不是入了此心障?
“我佛慈悲,怜万物生如己。”
那年轻僧人在沉默片刻后始一开口,话面上的意思似乎是将岑迟刚才所说的第一句话重复了一遍。然而仔细回想一下从他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却又有着细微处的不同。年轻僧人所言述的意思更加由表入里,比岑迟说这句话时要沉心于怀内更甚。
在说完之前那句话后,这年轻僧人顿了顿,再开口时,所说的话和语境都起了颠覆性转折。他目色依旧平静的接着道:“然,青草也罢。青蔬也罢,事在人为,命在天定。”
年轻僧人在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要等岑迟回复的意思,而是直接告辞离去。
直到那僧人离开菜园子。岑迟脸上表情仍微微滞住,目中流露出的若有所思神情丝毫未淡,等走近的小蔷轻轻推了一下后,他才回过神来。
岑迟侧目看向小蔷,就见她有点好奇、又有些困惑地问道:“先生。刚才你和那僧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何他走得干脆,你却在这儿失神呢?”
“没什么。”岑迟淡淡笑了笑,想了想还是补充说了一句:“刚与溪心师傅谈禅,就想在他的弟子面前显摆一把,结果,失策啊!”
他本以为又可以将眼前这双眸清澈的少女逗乐,不料对方不但没笑,反而陷入一阵思索之中,同时认真说道:“不,我觉得刚才先生是诚心相问。而那位僧人也是诚心回答,只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岑迟没有随着小蔷的思索再解释什么,当然,他也没有反驳什么。不过,此时看似沉默的他,实则在心中暗叹一声:认真地人真可怕。
又在菜园子里闲步而行了几圈,岑迟看了看天色,忽然转言对小蔷说道:“小蔷姑娘,刚才在禅房里,我与溪心师傅谈禅的事儿还有半截没完。下午我还要在这儿待一两个时辰,需要劳烦你去外头与那两位护卫兄弟说明一下。”
“是。”小蔷很快点头应声。
她似是忽然想到一事,紧接着开口,语气里满是歉意:“先生。我刚才半途将你从禅房拉走,是不是很失礼啊?”
刚说出这句话,她已忆起在大树下对禅房里情景的所见,心底愈发有些不安,又说道:“你离开时,溪心大师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他是不是恼我了?”
岑迟温和说道:“你刚才忽然而至,是有些让我感觉意外。”
注意到小蔷眼里的紧张情绪,再听她那句对溪心臆测的话,他不禁莞尔,又道:“出家人淡泊七情六欲,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动怒。谈禅的过程里,他一直就是那么坐着的。”
小蔷心头压的那块石头总算轻了些,然而她心中的疑惑处还没完,很快她就又想起佛堂里所见的那一幕,旋即问道:“可是,佛堂里他的出手,又是为什么呢?那时候的他看上去
1340、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