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绰罗氏进了宫,叫人一路引去德妃那头,上台阶之前,她看了一眼前头那方牌匾,蓝色底衬,上书金色大字,端的是富贵威严,好一派皇家风范。
可惜了,这干干净净的宫殿住的却不是干干净净的人。
永和宫是二进院,德妃在前院的正间等着,见着索绰罗氏就眯了眯眼,她如今总是以纱覆面,倒是很难瞧出喜乐。
索绰罗氏进殿之后,端端正正向德妃行了礼,她到底是正一品外命妇,还有个简在帝心的夫君,德妃没多为难,顺势请起,叫她落座。
待索绰罗氏坐下,德妃才起了个话头,恭喜她得三个好外孙,又说胤禟待宝珠真真是好,夸她有福……平日里,索绰罗氏鲜少操心什么,可她和宝珠不同,她在出阁前看得多也学得多,能听不出这是没话找话?
分明是那幕后之人,还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强忍着恶心说这些奉承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来之前,索绰罗氏就有个念头,这会儿心里的念头坐实的,她径自笑道:“娘娘两子绕膝,四贝勒深得皇上看重,每每委以重任,十四阿哥更是聪慧过人,听老爷说,他是文武全才骑射专精,生来是做大将军的料……我府上那点幸事关上门乐一乐就算了,哪好意思放娘娘跟前说。”
德妃早听说过马斯喀这为福晋,听说是个能管得住大老爷们的母老虎,皇上还赞过她好几回,竟说是外命妇之表率,让满朝文武之妻都跟她学起来。
从前听过也见过,这么对话倒是头一回,她今儿个才发现,老九福晋还是不错的,不错在心眼少好揉搓,她额娘简直油盐不进。
人家不吃这套,再说下去就是自讨没趣了,德妃抿了抿唇,沉声说:“本宫前些日子磕着额头,留了道疤,听说贵府有灵药,日日涂抹能恢复如初,可否借来一用?”
索绰罗氏皱眉,说:“我府上统存着四罐,九福晋出阁那日,老爷匀出一半给她,难不成就用尽了?”
德妃苦笑道:“老九福晋的确送了一罐来,底下奴才赶着送回宫,给摔了,她又将另一罐给了老十,老十北巡一趟就给用得见了底,这不就没了法子?”
索绰罗氏颔首:“早先听说这事我府上就备好了,想直接送来,又怕是谣传,无病无痛哪能送药呢?就在公公登门前,我越想越不对,叫人带上药膏送去工部了,想问问九贝勒可有此事,若真的有,就托他帮忙将药膏送进宫来。”
德妃有不妙的感觉。
&去给老九了?”
索绰罗氏又一颔首:“怕不够使,两罐全送去了,府上丁点不剩。”
她这么说,德妃心里又是一个突,索绰罗氏态度已不能更好,她也不便强留,就叫贴身宫女代为相送,等人出了永和宫才叫跟前的大太监附耳过来。
不多时,太监领命而去,回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见他哭丧着脸不说,还瑟瑟发抖,德妃心已沉到谷底,她感觉喉咙有些紧,声音都是沙哑的。
&咐你的事可办好了?东西呢?”
那太监噗通跪下,趴伏在地上满带哭腔说:“娘娘恕罪,不是奴才躲懒没拿回来,是九贝勒那头压根没有。奴才去时工部闹得正凶,富察家送药出来,在半道上遇见阿林少爷,一个不对付就打起来把膏药摔了。”
“……阿林?”
德妃听到个耳熟的名字,就跟着重复了一遍,那太监猛点头:“正是达哈苏大人家的阿林少爷。”
这个不重要,“那药膏呢?”
太监都要哭了,他豁出去似的回说:“没了,全没了!他二人打得太狠,将药膏踩得遍地都是,刮起来也不能用啊!”
德妃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又要晕过去,亏她坚强的挺住了,她想起索绰罗氏的态度,的确好得过分了,她闺女做了宜妃的儿媳,她还能对自己和颜悦色?要说这里头没问题,谁也不会信。
&带太医去看看,那和前头老十送来的药膏是不是一样?本宫绝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富察家好得很,别让我拿住把柄。”
眼瞧着永和宫来了人,太医院全体都假忙起来,唯独胡老,他坐在铺上虎皮的大椅上,两腿一撩,搁在案桌上,抄着手打瞌睡呢。
那太监一去,立刻就有人告诉他:“公公来
44.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