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爷手臂的伤势本不重,血流也早已止住。他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中暑……
杨琪为他遮阳扇风,还掐了他的人中,始终弄他不醒。
若是有水就好了……
可附近遍地黄沙,寸草不生,即便是顺颊而淌的汗液,在毒辣的烈日下也很快蒸发,又何来水源?
太阳偏西,又忽然起了劲风。
风吹黄沙走,如河水流动,只要杨琪一个不留神,便会与南爷一同淹没其中。
她始终打着精神,一旦黄沙爬来,她便动手将沙堆拨扒开。
眼看天色渐近傍晚,早已筋疲力尽的杨琪唯恐自己也支撑不住。放眼四周,无一生物。她仍心存侥幸,高声嘶喊:“救命,有没有人啊——”
一声紧接着一声,哪怕是喉咙沙哑,也未打消她求生的念头。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苍天垂怜,放他们一条生路。
恰逢一行驮着米粮的驼队,打此地经过。人数不过七八,都听到了杨琪的呼救。
说也奇怪,驼队与杨琪、南爷所在的位置,隔了三座沙山头。即便他们听到杨琪的呼救声,也应是隐隐约约,不该如此清晰,何况杨琪循环反复早已声嘶力竭。然而她的呼救似千里传音,如雷贯耳般,真真切切的被风灌入那些人的耳中,实乃神乎其神。
见有人来,杨琪忙跑到沙山顶招引。
他们赶到时,南爷的下半身已半淹在了黄沙中。
杨琪见到救星,如获大赦。她欣喜若狂,却泪如泉涌。一向巧言善辩的她,这时候说话竟断断续续,“各、各位大人……呜呜……求……你们行行好,救……救救我跟我……爹爹吧!”
杨琪一身狼狈,为了掏沙而不至于将手掌弄得血肉模糊,竟将鞋子脱下反套在两手上。
这些人见状,无一不触动。几人未经商量,不约而同施以援手。
其中两人合力将南爷从黄沙中拉出,并扶他坐起,还有一人拿了水壶,往他干裂的唇间慢慢送水。
有人眼力好,发现了南爷手臂上的伤,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你们是何人,怎会沦落至此?”
杨琪有苦难言,昧着良心半真半假道:“我们一家本是商旅,途中碰到沙匪。他们杀人越货,伤了我爹爹。没想到一场大沙暴,将我跟我爹爹从沙匪手里救出,却把我们吹到了这里……”
世道不平,沙匪无情。
饶是杨琪声情并茂的哭诉经历,那些人虽面露同情,可心中却加深了疑虑。
在杨琪话落,首先有人打抱不平,“哪里来的一群小兔崽子,竟敢在沙家寨的地盘上撒野!”
这驼队的八人中,有个眉清目秀的白面书生,看似文弱,却是这些人的领头,人称“小三哥”。
他跟其余人一样,都觉杨琪年幼无知,不会撒谎骗人。可她的话并非天衣无缝。
方圆百里,除了沙家寨,小三哥不觉得有谁还敢闹出动静。可沙家寨的人向来只劫财,鲜少伤人害命。
虽救人要紧,可事有蹊跷,不如先问个明白。于是小三哥问杨琪,“那些沙匪,都是什么模样?”
“全是黑衣打扮,黑布蒙面。”杨琪老实回答。
小三哥与同伴面面相觑,他们行走江湖,还从未听过附近有这样的一伙人。
不过有人猜测,“估计是哪一片初出茅庐的小毛贼,在我们的地盘上杀人越货,想做大名声吧!”
既然有胆得罪沙家寨,只怕那些人也不简单。
小三哥来回审视南爷与杨琪,再三犹豫后,方才决定将他们带回沙家寨去。
西行数里,他们走出大漠,到了崖山毗邻的黄土地。
此地崖山群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古堡。沙家寨便是依势而建,十分壮观。寨门高立在两座相近的崖山之间,门前有守卫,门后有哨岗。
放哨的人老远便看到驼队踽踽而来,便吹了一声短号,号形同牛角。号声嗡鸣,响彻当空。
不知谁喊了一声,“小三哥回来了。”
门前、门后的守卫,纷纷动手将寨门敞开,迎驼队进寨。
待他们进来,寨门又关了上。
“小三哥,晌午
024 沙家有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