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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除夕之夜.尽管时势惟艰,但年还是要过的.大街小巷不时传出鞭炮声声,千家万户的窗口里人影觥筹交错,不时传出欢声笑语.突然间爆出一声“火着了!”的惊惶失措之声,喊得如此撕心裂肺,余音在周围石库门弄堂里回荡,听到的人顿时感到魂灵出窍,心里默念道:“有地方出事体了!”.
有些二层楼前楼关得紧紧的玻璃窗打开了,有人探出头来朝外四处张望,然后又将脑袋缩回去,对屋里厢的人说道:“丝厂失火了!”“毫烧(沪语迅速的意思)去救火!”
片刻工夫,丝厂的四邻八舍有的提着铅桶,有的拿着面盆(洗脸盆)都围到丝厂门前,胆大的男人拥进冒烟的院子,此时有一个人看似比谁都着急,嘴里嚷嚷着:“让开,让开,让我进去好伐!”.熟识的人认出是丝厂老板,咕哝道:“丁老板来了!”
丁老板从让开的人群中冲进现场,见火势已被扑灭,不过现场仍是烟雾腾腾,一片浪籍,污水横流,满院子是烧坏的烂麻袋片和丝脚下料,还有被摔坏的各种坛坛罐罐……,院里的自来水龙头还哗哗地开着,用来接水的铅桶歪倒在地上,桶口已被砸扁.
单抢匹马与火势奋战的赵二见有人来帮助救火了,他似乎绝处逢生,终于松了口气,一骨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看到了丁老板,就像无助的孩子看到了大人,终于控制不住自已:“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子,吓着了吧!”,丁老板环顾现场也吓出一身冷汗:要是这场火烧起来,丁家二代人在上海打拼的血汗不就这样付之一炬,化成灰烬了吗?他越想越后怕,越想越感到自已挑选小同乡赵二看厂抑或是冥冥中的天意啊!
赵二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与他前世有缘……难怪那次无锡船老大带他来见我,仅一个招面就将他录用了.人世间许多事确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因素在起作用,这就是缘份.
丁老板躬身向前来到赵二身边,抑制不住内心冲动,拍着赵二的肩膀,道:“老天有眼啊!亏得我选了个贵人,是你赵二今天救了我伲丁家;要不是你这样尽心尽职,丝厂一路烧下来,也烧得差不多了.我也只好像侬一样到别人家厂里去寻事体,要生活做啊!”说着说着丁老板也抽泣起来,他拿掉鼻子上的眼镜架,用手揉了揉两个眼角,接着又掏出“卷头”(沪语手帕)将搞得乌七八糟的两块玻璃镜片擦了擦,重新戴到鼻梁上.
上面讲过,大凡真正的老板都是平头百姓中的能人,他们出身低微,但做人和做事的能力超强,一旦遇上合适的土壤,这些人就会破土而出.一路打拼,终成气候.所以他们对自已的企业有深厚的感情,这些人与靠权力起家的“官老板”不是一个层次.
丁老板然后又转身朝不断涌来的街坊邻居双手抱拳,脸上露出极其诚恳的表情,动情地说:“谢谢各位邻舍出来助一臂之力.苍天有眼,罪与罚的板子没有打在我伲规规矩矩的生意人身上.大火没有烧起来,全亏厂里值班的工友尽心尽责.”说着他又转向赵二,将还没有恢复元气的他扶起来,向大家郑重其事介绍道:“就是他,我伲厂里的保全工,无锡阿大,我的小老乡,赵二.他恪尽责守,在除夕之夜应我的要求,为我看厂.他失去了一年一次回乡下头与父母兄弟团聚的宝贵机会,为了我这个当老板的,也为全体工友,牺牲了自家的幸福,保全了大家的饭碗和安康.这位小兄弟是我,也是大家的恩人哪!”
现场群众听了丁老板的背景情况介绍,一些对丁老板有气的人也悄悄地将闷在肚里的“无名火”放掉了.人们议论纷纷: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每人都有有一本难念的经呵!
你看人家丁老板表面挺风光,其实换个位置替他想想也是很不容易噢!
有的说老板有老板苦楚,老板的苦楚只有他自已扛着,到开勿出“伙仓”,发勿出工钿格辰光,当老板的连跳楼的心思都有呵!有的老板门槛精,就成了“跑路党”,这叫拍脱门牙忘肚里咽,自已晓得啊!
有的说打工的只晓得到“号头”(沪语发薪日)拿工钿,拿勿到工钿就去告老板,劳资关系搞得紧张兮兮……有人插进来说,侬勿晓得,拆穿之讲,正经的老板大凡都是苦出身,与大家脚碰脚.一开始他
太 空 超 女 (十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