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这个布条,手心出了层层密汗。
进了太师府,马不停蹄回到荷园,取了面铜镜仔细照了照,妆容尚好,丝毫看不出那条伤疤的痕迹,我一手拿着铜镜,一手攥着布条,陷入了沉思。
来太师府之前,我从未出过宫,宫内见过我的,没见过我的,大都知晓我脸上有条骇人的疤痕,照此看来,今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妇人,或者说托那位妇人送布条给我的人,定不会是宫里的人。
未出宫前,宫外认识我的人几乎没有,我见过的且见过我的人中,只有易南一人。在太师府借住的这段时日,见过我的人虽然很多,但不外分为两种:太师府内的人,太师府外的人。
若是太师府内的人,要想避开众人耳目,与我单独说话,虽说是有难度,但总归是有法子的,所以,明日约我见面那人十有八.九是太师府外的人。
既非宫内,又非太师府内,这样的人还真不少。
这些时日,我与易南小肉团一起出府大摇大摆逛过一次,与小肉团咋咋呼呼出去过好多次,都没有碰上过奇人怪事。今日,我孑身一人出府,就碰上了这等事情,本公主运气不要太好。
一一推算来,我已有了大概的眉目,想来有人见过我与太师府的人结伴而行,通过其他途径,得知我并非太师府的人,又或许我住进太师府走漏了风声,便知道了我是周国七公主。待确定我身份后,想告知我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今日难得见我一人出府,便盯上我演了一出戏,遮人耳目不动声色的把布条递到了我手里。
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非要告知我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用过晚饭,我也没有丝毫头绪,在我想着明日到底要不要去赴约的时候,易南踩着昏黄的月色过来了。
他先是与我客套寒暄了几句,又说小肉团今日来荷园寻我不得,后来问了门房,才知道我撇下他一人出了府。
我有些不好意思,正想着该找个怎样的借口圆过去,易南又说:“在下冒昧恳请公主,以后再出府最好告知一下管事的人,襄王把公主嘱托给太师府,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在下不好向襄王交代。”
我想了想,反问:“三哥既然把我嘱托给太师府,肯定是信得过太师府的,再说,我相信,以太师府的严谨,易公子的运筹帷幄,就算我一人出府,肯定也不会让我出什么岔子的,不是吗?”
易南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府中的影卫越来越不中用了,敢问,公主是怎样知晓的?”
我也笑了笑,“我是从太师府大门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出去的,若是门房的人不瞎,又见我一人出府,定然会告知府中管事的人,管事的人不敢拦我,又不能含糊,肯定会派人暗中保护我的。”
我笑得有些心虚,实话实说,我今日慌里慌张出府准备跟踪三哥与易南时,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层,独自一人在街上乱逛时,又实在是没有注意到被人跟踪。
方才易南那样一说,我才回过味来,三哥既然把我安置在太师府,为了完成嘱咐也好,出于自保也罢,我的一切活动肯定逃不出太师府的眼线。
想通这一层时,我很庆幸今日没有跟踪成三哥与易南,不然,真是不好交代。这样一来,很容易就想通那个约我明日相见的人,为什么要以那样隐晦的方式与我相约了。
我又释然一笑,把今日在府外的事情大致告知了易南,不过略去了荷包内的玄机,又略去了茶肆那个钻研戏本的李某所讲的故事,因我猜想,就算是我说,易南也不见得爱听。
末了,我拿着有易南签章的折扇问:“除了你的印章,这把扇子贵在了何处?我怎么看不出什么特别来,还请易公子指教一二。”
易南并没有接折扇,有些不好意思道:“除了材质好些,也没什么独特之处,就一把普通的折扇而已。”
我有些纳闷:“可今日有人说这把折扇顶得上十个塞满银两的荷包。”
易南不明就里,扬了扬眉毛,“哦?此话怎讲?”
我把大槐树下披头散发放荡不羁饮酒偷扇的人细细向他描述了下,又道:“那个人虽然看起来惹人讨厌,但却是一副内行的样子,只瞄了那么几眼,就说这把折扇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