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今年不过三十岁,又极其会保养,瞧着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她五官算不得精致,却胜在大气,眉眼间隐约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架势。
她睁开眼睛朝着小丫头摆摆手,然后坐起来。
“太太,奴婢照着您的吩咐说了,四姑娘已经回去。”柳燕赶忙上前轻声回着。
“哦。”封氏伸手轻揉了一下太阳穴,她是真得有些头疼。
“不过……”柳燕觑了一眼她的脸色,看见她一挑眉毛赶紧接着回,“奴婢瞧着四姑娘倒是跟出府前不一样了。”说完把外面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回了一遍,尤其是幼仪说得话,一个字都没落下。
小丫头正奉茶过去,她端着茶杯的手明显停滞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喝了一口。封氏慢慢品茶,半晌无言。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考究的嬷嬷进来,笑着回道:“太太,东跨院好长时间没人住,房子上面的瓦片不齐全,窗户上面糊得纸也都泛黄了。里面的家具、摆件倒是好的,把上面的灰尘好好清清就成。另外,奴婢按照太太的吩咐去库里,把那十二幅檀木浮雕的屏风抬了出来,已经放在东跨院的正房里了。明天奴婢亲自带人打扫,一准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是这屋顶上的瓦片得找小厮更换,奴婢们可做不了。”
“柳燕,你跟灵云各处去告诉一声,明日下午要修缮东跨院的屋顶,都避着点。”屋里的两个丫头领命下去。
那嬷嬷见屋子里没了旁人,快步走到封氏身后,一边轻揉她的太阳穴一边轻声说:“太太不必忧虑,老太太到都城养身子,或许过几个月就会回去。太太治家虽然严谨,对下人却慈悲为怀,这些年把内院打理的妥妥当当,从未让老爷分心。老太太来了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插手内院的事情。而且老太太一向不问家事,在南边也是什么都不操心。”
“在南边老家,一直是老二媳妇打理中馈。钱嬷嬷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二媳妇是老太太的内侄女,她管家还不跟老太太管一样!在外人眼里,老太太还落个放权的好名声。”封氏哼了一声说着,“而且老太太过来可不是养身子这么简单,我怕是提前铺路来了。”
“太太的意思是……二房和三房也要搬到都城来?不会吧?”
“我早就听老爷说起过,南边的生意不太好做,这两三年全靠供给宫里支撑着。与其这样,还不如把生意都转移到都城。而且孩子们都长大了,少爷们要进学,姑娘们要找婆家,待在都城自然比南边要强。咱们府虽然不算太大,可把后面胡同里的两家民房买下来,打通连在一起,也能搁下三房人。”
钱嬷嬷听了皱着眉头,“太太,姨太太带着哥、姐已经从家里出发了,估计跟老太太前后脚到。”
“姐夫过世已经三年,姐姐好不容易才想通。况且我们姐妹感情最好,我不忍心让她独居,姐妹住在一起也有个说话的人。这事情怎么都赶到一起了?唉,真是让人头疼。”封氏几次极力邀请姐姐带着儿子、女儿到都城来,这次姐姐总算是答应了,可偏生老太太又要来。
虽说封姨太太的夫君是个地方官,可他两袖清风,死后没给妻儿老小留下什么值钱的物件。封姨太太上面没有公婆提携,旁没有直系亲亲戚帮衬,孤儿寡母日子过得不怎么宽裕。封氏几次写信让她去都城,两个人在一起好有个照应,封姨太太思前想后这才决定投奔了去。
封氏对外宣称自个妹子有些家底,俗话说得好,清官一年还有十万雪花银!她原想明是明,暗是暗,多多帮衬自己的妹子一家。可这老太一来,在她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封氏就不敢做太大的动作了。
金家老太太本姓郁,娘家父亲曾经做到朝廷三品大员。只因本身是庶出,这才下嫁到当时还算是有些圣眷的金家。老太太进门一个月就打理中馈,一直到二儿媳妇进门生下长孙才交了对牌。前后一共三十五年,光是这半点差错没出过,就让人不由得敬佩。老太太是人精,在她面前装神弄鬼可要有些手腕才行。
钱嬷嬷是封氏的第一心腹之人,无旁人在跟前时说话自然要随便些,“其实这些事太太都不用担心,自从太太进门就跟着老爷到都城住,南边自然轮到二太太打理。如今他们要到咱们府上来,还能喧宾夺主不成?而且老太太最是明白事理,办事从不让人挑出错处,她不会做
第四回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