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倾谈
刘肇吩咐二人到西宫回话,进去时,见刘肇盘膝坐在暖阁的榻上,却只随身穿着米色葛纱袍,外面穿着黑地大红织绣的锦龙袍,一条白玉钩马尾纽带束在腰间,头上戴着黄金雕龙冠,白净的脸上还有着刚刚睡醒的倦意。
绥儿没有跟在身边,李夏略有些失望,本指望着能见见绥儿,半年未见,已是十分想念。
两人见过了礼,刘肇微笑道:“两位卿家平身吧,朕听说案子已破,证物已找到,可是真的?”
“禀皇上,是真的,这是臣写的奏议,请皇上过目。”杨震呈上了奏本,老实的退下,规矩的侍立在一旁。
刘肇接过来,认真的看了一遍,看不出欢喜,也看不也不欢喜,直到他看完了,才缓缓的说道:“朕没有想到,竟会有这么多人。”
他看着滴漏,目光中带着许多的复杂神色,让两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许久,刘肇才低声道:“两位爱卿劳苦功高,可否将破案的经过讲一讲,朕要听听。”
杨震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开口,他本性木讷正直,虽常讲学,但那都是正统之道,如何会绘声绘色的讲故事,便将目光落到了李夏的身上。
李夏会意,便将之前发生的惊险故事,讲给刘肇听,但是他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实话实说,并且没有对任何人做任何的评价。刘肇静静地听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听到惊险处也张大了双目,犹如一个听故事的孩子一般。
直到李夏讲完,刘肇才笑道:“好,朕没想到,这期间还有这么多的波折,本来只想听听你们如何破了此案的。那个鲁麟实在可恶。朕早就得了报告,说他借职权之便,私自运送各种东西入京。又以高价卖掉,谋取暴利!朕本来还不信,后来虽信了,朕想当官的一月俸银有限。可能他是拮据,便打听到他家里还奉养着七旬老祖母,也是至孝之人,本打算放过。但他行此之举,实为欺朕不知情。标榜伪孝沽名钓誉,似这样的心肠来侍主,朕怎么能容得他!”
他从榻上下来,趿了鞋,在暖阁中走了走,看着帘幕外日影闪动,语气开始变得温和了些,“朕并不是生气,只是觉得人性的可怕。他当年除窦氏一族时有功,朕不掩其功。但是有过朕也不能不理。杨大人,你是忠正耿直之人,你说这种乱臣贼子该如何定罪?”
“臣的意思是斩立决。”
“嗯,朕的想法与你一样,他本是有功之人,朕也不忍他家人受过。朕刚才也看到你奏兖州通府受贪大案,人数众多,朕要想想再定。”他本来也想让杨震拿主意,突然觉得杨震初历刑法,怕他拿捏不准。便将话头转了转,对杨震道:“朕明天找三司廷尉合议,朕与你约法,不要避怨嫌。直述你的胸臆,朕自能判断。”
“是,臣明白了,臣和皇上一样,没有亲临实地,只凭着苏有方的一个证据便要定各人的罪。臣也是惶恐,不敢定的。但是臣也好,众位臣子也好,都是一心替朝廷办事的。但是事求功报恩之心不可操切过急,以免落下苛政名声。臣以为,还应派官员去查正落实,以免伤及无辜,乱了人心。”
他入情入理的话,让刘肇略觉惊讶,本来担心他处理不明,却没有想到,他比自己想得还要仔细,他一边沉思着,目光炯炯望着外边,半晌,转脸向李夏道:“你看呢?”
李夏没有想到皇上会问自己,也正自看着殿外,不知什么时候天已阴了,大团大团灰褐色的云缓缓滚动着南下,已掩了大半个天,微风吹得绛红宫墙上枯草不停地摆动着,虽已到了春天,但是北边吹来的风还是十分猛烈。
思量了许久,他才说道:“皇上,小人只是一名白衣,本来说不上话的,但是皇上既然问起,小人便斗胆说几句。臣觉得兖州如此,其它州县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想积弊全清,又是仓促间行不得的。所以皇上可以拿兖州来做一个榜样,结这一个巨案,扫一州之阴霾乖戾之气而快全国之人心,也让全国的十三州来看看皇上清理吏治的决心。那么此案,不必再查,下一剂猛药,这叫只患无猛不患无宽!”
杨震吓了一跳,直直地看着李夏,他一个不杀人之人,却说出如此狠辣之言,却然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但是这是皇上让他说的,谁是疥癣之疾,谁又是心腹之患呢?他不得不承认,李夏的话不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倾谈